他喜欢的明明是林逸。
他这次来是为了看演出……
沈宴的脑子空白了一秒。
因为他完全回忆不起来刚才的表演里,林逸穿了什么样的衣服,站在什么位置。
他的所有注意力都被那宛如神灵般的青年掠夺了。
强烈的负罪感和愧疚袭来,他努力说服自己这是正常的,不过是一时的走神,接下来还有其他的节目,他一定可以集中注意力……
在短暂的等待过后,下个表演节目开始。
这次林逸站在c位,再次上场。
沈宴的潜意识背叛理智,在那群人里急切地寻找着那道想要的身影,可台上只剩下林逸和他身边的伴舞。
他手背抓紧腿上这件遗落的白色外套,青筋鼓起,视线逡巡了无数遍——
无论他怎么寻找,都找不到他这件外套的主人。
他为什么不上台?
难道今天晚上就只有刚才那次表演吗?
想到有这种可能,沈宴的胸腔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挤压,心跳时牵扯着杂乱的神经,视野前一片恍惚不清。
接下来的半场演唱会,观众席都处于一种潮水褪去后的低压,热情仿佛在刚才短短三分钟的演出里,被那位站在c位的青年尽数攫取,剩下的每个节目都沦为了毫不起眼的陪衬和怀缅。
观众席里的每个人都处于等待的希望和破灭中,但直到演唱会散场,都没有等来那位的返场。
“怎么就只安排了一个节目啊。”
“天星娱乐就是傻/逼,也不知道给我老公多点露面机会。”
在骂骂咧咧的讨论声中,周围的观众即使是不太情愿,但也只能开始陆续离场。
沈宴愣愣坐在位置上,没有任何起身离开的动作,他抱着那件衣服,莫名其妙自心底深处涌出从未有过的深深失落。
助理道:“沈总,准备的礼物要送去林逸先生的后台休息室吗?”
以往每次的演出或者活动,沈宴都会专门让人准备礼物和花束送出,一连坚持了好几年,陪伴着林逸从出道到如今人气斐然。
为了这次的周年演唱会,礼物里更是包含了很多专属的定制款奢侈品,工期长,还不是一般人能弄到手的。
沈宴回过神来,沉默了一会儿淡声道:“不用,礼物先不送了。”
跟在身边的助理听到这个回答,愣住了,一时之间有些难以置信,出于谨慎他重新问了一遍,“沈总,您刚才是说礼物不用送了对吗?”
沈宴嗯了声,“直接回去吧。”
“好的,我让司机备车送您回家,”助理关切道:“您脸色不太好,需要通知医生过来看看吗?”
“不用了。”
沈宴拿着那件白色西装外套,起身的动作带着几分罕见的狼狈,努力平复心跳的同时,止不住的想怎么样才能再见那人一面,如果见到了,他又应该怎么面对?
回程的车里。
沈宴把车窗降下来,吹着冷冷的夜风,眼底深邃的底色渐渐平复下来,一瞬间恢复了冷静。
他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这么冷静过了。
无数个由他自己在脑内一点点编织堆叠出来的故事,经过今晚的演唱会后摇摇欲坠。
车子停在车库后,沈宴快步走上了二楼,拿出专用的钥匙打开了二楼角落的那扇门。
这间房是两个房间打通在一起,室内面积宽阔,但是被数量繁多的架子挤占,显得有些拥挤。
每个架子上都有标签,分门别类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周边物料,就连墙上都贴满了杂志海报。
这些东西曾经让他狂热追求,是他们相爱的证明,在往前的几年里带给他爱情的情绪价值,填满他空虚森冷的内心。
而现在再看海报上的人,已经牵动不了他半点的情绪。
他将这几年狂热的思绪剥离,如同过往无数次那样熟练地走到架子边,翻出红色的结婚证。
照片上有很明显的合成痕迹。
也没有正式的印章,整个房间里更是找不出其他的合照。
沈宴捏着那本艳红结婚证,手背青筋隆起,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细细颤抖。
就像是从未有人生活在他的身边,从来都是他一个人。
这个念头升起的一瞬间因为太过可怕,被沈宴立刻否定了。
不可能。
他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找出备注着“老公”的号码播了过去。
号码接通的瞬间,沈宴松了一口气。
但接着他听到那边传来秘书那道熟悉的声音,“沈总,您放心,今天没有林逸先生的黑料,演唱会都是好评——”
沈宴听着那边徐徐的汇报,整个人愣住停了许久后挂断电话,将手机砸在地上。
这些都是自欺欺人的手段。
现实中的他只配在阴暗的角落里,独自做了一个经年累月的痴梦,可怜地妄想着他人的爱。
他看似拥有了无数人羡慕的金钱名利地位,但到头来只是个无人爱的可怜虫。
这种强烈的落差,导致沈宴再也无法维持一贯如常的清冷理智。
迎来清醒的瞬间,他变得暴躁而恼怒,伸手粗暴地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