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帝长得高大俊朗,长子,次子都像他,但那三子却不像,更多的继承了生母惠妃的长相,且幼时体弱瘦小,故而很不得他喜欢。 “景睿怎么了?”他淡淡问。 “景灼,景辰都娶妻了,我想是不是也该轮到景睿?他身子骨弱,早些年吃了不少苦,我也心疼,想他身边有个人关心他。” 建兴帝沉吟:“既然你想操心这件事,那你就去办吧,这皇子妃么,不管是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他喜欢就行,也不必太大张旗鼓。” 在女人身上,他是没什么偏心的,雨露均沾,在三个孩子身上倒体现得分外明显,不过他没亏待自己的亲生儿子,姜皇后也不便置喙,只打定主意给陆景睿选个贤妻。 讲完正事,她站起就告辞了,茶也没喝一口。 眼见茶盅还冒着热气,建兴帝心想她这发妻实在是谈不上精明,真要为长子着想,这态度还是不够的,怎么也该对他温柔一点,可偏偏她做不到,这么多年都没有领悟。 靠在龙椅上,他回想起二人从前种种,忽地又一叹,不得不承认,他的姜栀是最爱他的。 爱得很疯狂,爱到差点不要自己的命。 因为爱,才会那么痛,才会恨他。 别的那些侧室不过是贪图他的权势。 当然,他也贪图新鲜的身体,各取所需。 选皇子妃,即便皇子不得宠,那也是大事一桩,得经过严格的重重筛选。 姜皇后身子不好,这些前头的事都交给大内总管跟陈嬷嬷去办,差不多整合出一张名单来了,她再仔细挑选,从中找出合适的女子。 不过此前,她得问问陆景睿。 故而在这孩子来请安时,姜皇后和颜悦色道:“景睿,我跟你父皇商量过了,准备替你择妻,再者,也有你生母的意思,你娶妻了,她更放心。” 前朝好些皇子十五岁便成亲就藩,他十七岁,算不得早。 只他没想到惠妃会自作主张,跑来求皇后。 他那生母,一辈子唯唯诺诺,争风吃醋不会,耍弄心机不会,这个时候却主动帮倒忙。 陆景睿头疼无比,说道:“母后一片好心,儿原该欣然接受,可儿想再多侍奉父皇,母后几年。” “你成亲了也一样可以侍奉啊,跟景辰一样,随时可以入宫。” 陆景睿一阵沉默。 他这母后着实谈不上聪明,不然岂能说出这种话?他又不像陆景辰那样得父亲喜欢,真的还能待在京城吗?可以此做理由却是无法说出口。 他如何能揣测圣意? 陆景睿跪下道:“母后,儿这些年承蒙您照顾才能平平安安长大,儿想在宫中多陪您几年,还有大哥……请母后同意,等儿行了冠礼,到时自会成家,”他眸色微微发红,“儿实在不愿这么早就离开母后。” 这孩子自小就喜欢亲近她,亲近陆景灼,嘴巴也甜,“母亲,大哥”的叫,她那时候对丈夫死心了,便不厌恶陆景睿,只觉他也可怜,父亲不疼,生母懦弱,就很善待他。 可惜中间因她疏忽,出了桩事,叫这孩子受了重伤。 幸好最后还是长成了一个高挑俊俏的少年。 姜皇后叹口气:“你要实在不肯也罢了,起来吧,反正还没开始选呢,不过惠妃那里……” “儿会去探望母妃,儿知道她是好意,可儿一无是处,既没大哥的德才兼备,也没二哥的学识渊博,其实根本没有底气娶妻。” 姜皇后闻言更怜爱他:“你大可以跟景灼在春晖阁一起听课,何必避嫌呢?” “那些官员说得太过高深了,儿会打瞌睡,影响大哥。”陆景睿笑一笑,“儿自个儿念念四书五经便行……不过将来既要娶妻,少不得要多念些别的,不能配不上未来的妻子。” “你执意如此,也罢了,有不明白的去问问景灼。” “是。” 进入六月三伏天,热得人头晕眼花,可宝成公主为了江玉媛,生怕有哪家捷足先登与楚家定亲,急着派帖子请楚家夫人跟楚格来做客。 楚夫人大约知道怎么回事,皱眉道:“不去都不成,这宝辰公主可是圣上的妹妹……但我怕她之后提出结亲的想法,如何是好?” 都知宣宁侯有个堂侄女,宝成公主当女儿疼,最近正在给她择夫。 可这姑娘父母双亡,始终不吉,楚夫人并不钟意。 楚格道:“等去了再说吧,未必会是您想得那样。” “当然是我想得那样,不然这等天气,宝成公主会相邀?还特意以她长子为借口请你,这还不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