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的什么药?怎么感觉他开始不掩饰他的伤势了? 他该不会哪一日说自己痊愈了吧? 为什么? 陆景睿却不知她在想什么,见她又提到自己的手,笑得更甜:“大嫂,我的手折折纸真的没事,您不必这样替我着想,其实折纸很简单,只要将……” 楚音被迫学到了诀窍。 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楚音半响没回过神。 ………………………… 几l次没见到父亲,陆景灼这次堵在了父亲早朝回来的路上。 看着晨光中的儿子,建兴帝从龙辇上探出头:“你还不死心?” “孩儿想知道原因。”他完全没有让开的意思。 建兴帝便从龙辇上下来,带他一同进乾清宫。 新倒入的曼松茶清香扑鼻。 陆景灼端坐着没有去碰,又再次道:“孩儿想知道原因。” “朕说过了,朕盼你多子多孙,”建兴帝徐徐喝了口茶,“怎么?你就这么想不明白?真打算做个情种?” “情种?”陆景灼淡淡道,“孩儿并不是为阿音而不纳妾。” 建兴帝一怔:“不是为她?” “不是,孩儿无论娶哪位女子为妻,都不会纳妾。” “……” 这个答案在意料之外,但似乎又在意料之中。 建兴帝手指摩挲茶盅,陷入沉默。 “父皇能告诉孩儿,一定要孩儿纳妾的原因吗?”陆景灼很想弄清楚这背后的意图,再次询问。 谁料建兴帝突然轻嗤了声:“你恨朕,是吗?” “你不想纳妾确实不是为阿音,朕现在明白了,你其实一直在恨朕。” 他本以为这孩子只是不爱他,但陆景灼无论如何也不纳妾,那情况又不一样了。 父子俩从没有触及过这件事,整整二十年,但父亲主动提,他亦不是不能说。 “以前怨过,”陆景灼坦荡地道,“不止怨您,也怨母亲,怨母亲为何想不透,为何看不穿,为何非要去爱您?那时的孩儿年纪尚小,很多事都看不明白,可孩儿想没有一个孩子,在年幼的时候是不渴望家的圆满的。” 但他现在长大了,他不怨任何人,他只想自己有一个圆满的家。 建兴帝的手指猛地收紧。 茶盅差些碎裂。 “父皇您年幼时,难道不是如此吗?”话已经说出口,不如将它说完。 殿内一片静寂。 透过远处香炉内冒出的袅袅青烟,建兴帝的目光穿过雕花的窗棂,穿过时间,看到了四十年前的自己…… 他刚刚五岁。 他时常拉着母妃的手问:“父皇何时再来 呢?父皇每次都说明日再来,可每次都没有来!” 他的父皇,他很少见到。 母妃这一生都活在等待中,在孤独中死去。 早已忘却的记忆忽然涌入脑海。 建兴帝的手一抖,茶盅倒在了桌上,茶水倾泻。 “滴滴答答”的声音在两人耳畔响起。 看一眼儿子,建兴帝道:“你出去吧。” 声音透出几l分疲惫。 陆景灼起身告退。 建兴帝取出帕子擦桌面。 滚热的茶水在初春冷得很快,帕子迅速湿透,凉了他的手指。 他真的完全忘了那时候的自己,他曾期盼父亲常来看他,看母亲,他曾望眼欲穿,他也希望父亲只疼爱母亲一个人,可后来他全忘了,他变成了跟父亲一模一样的人。 但是他的长子并没有忘记。 建兴帝许久没有动弹。 过得两日,他让贺中停止了选侧妃的事。 不是为长子,而是为他的孙儿,孙女。 两个孩子现在很幸福,作为祖父,是不是不该去破坏他们幼年的美好时光呢? 楚音听到这个消息时大为惊讶。 “殿下,是你跟父皇说了什么吗?”她问。 这个结果他也没料到,他并不觉得那番话会起作用,但他说的时候不曾畏惧过。 有些事,必须要面对的。 他与父亲之间,那二十年的隔阂。 只是,这段话他没法做到告诉楚音。 也觉得不必跟她说幼年时的事。 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前的他已不是现在的他。 “与我无关,应是父皇自己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