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韶元安静的倾听着甘敬的讲述,时不时的皱起眉头,见此,甘敬止住话头,奇怪的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们两个挺奇怪的。”
“哪里奇怪了?”甘敬不明所以。
“你刚才跟我说,陆远误以为你喜欢橱窗里假人模特身上的那条连衣裙,所以砸碎了橱窗,把裙子跟假人模特一起扛回去了。”
甘敬点头,“对!其实我喜欢的是那双鞋,你不知道当时陆远的表情,实在太好笑了。”
顾韶元严肃的说,“我一点也不觉得好笑,说句不客气的话,你们两个在这件事上表现的都挺幼稚的。”
甘敬的笑容僵在脸上,“什么意思?”
“这么说吧,我要是当时的你,会毫不犹豫的站起来给陆远一耳光,告诉他这么做是违法的,无论他多么爱你,多么想为你带来更好的生活,都坚决不能做这种违法的事。”
甘敬的表情变得不太自然。
“我当时说过类似的话,告诉他以后别再做这种违法乱纪的事了。”
“说归说,但你的态度不够坚决,以陆远的性格,肯定是听不进去的。他对‘给你带来更好生活’的愿望远大于对违法乱纪的恐惧,而你对于陆远制造的小惊喜所带来的快乐,同样远大于看到他违法乱纪所产生的不安。”
顾韶元摊开手,“你们两个都没有在这件事上引起足够的重视。”
事实也是这样,可以说陆远后来铤而走险去走私护照,一部分是他的性格导致的,一部分是甘敬纵容出来的。
陆远的法律意识太淡薄了,而且考虑问题只顾眼前,根本不会去想未来怎么样。
甘敬被说的哑口无言,徒劳的为自己辩解。
“只是一件小事,没那么严重吧?”
顾韶元叹气,“你能这么说,代表你直到现在还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甘敬有些不高兴了,“怎么?还准备上纲上线啊?”
“通过你的讲述,我大体上了解到陆远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是那种喜欢夸夸其谈,满口甜言蜜语的人,不会跟你说太多情话,但他会把你所有喜欢的、渴望的东西一一记在心里,然后想办法去实现。”
“这应该是一种奉献型人格,我想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他肯定说过只要你过得好,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对吧?”
见甘敬点头,顾韶元话音一转。
“可是,陆远的法律意识太淡薄了,当他察觉到自己短时间内没办法达成你的愿望,就会踏过那条红线,铤而走险。”
“就像他砸碎橱窗玻璃,把假人模特扛回家。”
“这么做的时候,陆远完全不会去想万一他被警察抓了呢?判个几年牢会怎么样?等于说他在拿你们两个人的后半辈子去赌一场小浪漫,这不是一个成年人能干出来的事!”
批评完陆远,顾韶元继续批评甘敬。
“作为陆远的女朋友,你却沉浸在他制造的浪漫里,下意识的忽略了,如果陆远真的被判刑,你怎么办?你们两个还要不要继续谈恋爱,结婚生子了?”
甘敬被说的无言以对,仔细回想当初那一幕,自己的确只顾着高兴了,忽略了陆远被抓的后果。
“你说的没错,是我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可是,你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掰开了,分析的那么透彻?”
顾韶元耸了耸肩,“因为我怀疑,你之所以找不着陆远,可能是因为他入狱了。”
轰!
顾韶元的话仿若一记惊雷,在甘敬心海中引爆,顿时掀起了滔天巨浪,以至于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子,坐都坐不稳了。
“你说他……坐牢了?”..
顾韶元把水杯递给她,“你先冷静一下,喝口水,这只是我个人的推测,不一定准确的。”
“推测!对,这些都是你猜的,做不得准……”
甘敬一个劲的点头,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眼珠子在餐桌上扫来扫去,毫无焦距。
突然伸手抓住顾韶元的胳膊,急切的说,“有一点你可能不清楚,后来,陆远通过自己的努力评上了米其林三星级别的主厨,他的收入远超中产阶级,甚至在米国为我买了别墅。”
“这样一个有钱人,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坐牢呢?”
“绝对不可能!”
“是是是,你说的没错,先冷静下来。”
顾韶元走过去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直到甘敬的脸色恢复正常,才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你说陆远坐牢,到底有什么依据?”
“我刚才已经跟你分析过了,陆远的法律意识很淡,偷衣服就不说了,初到米国,人生地不熟的,为了你敢跟当地警察起冲突,虽然我很敬重这种行为,但不提倡。”
“那些警察真给他一个袭警的罪名,你们的日子恐怕会更难过。”
“就这些?”甘敬反问。
“这些还不够吗?要知道,你告诉我的都是你看到的,那些你没看到的呢?陆远有没有做过其他违法乱纪的事,你不清楚,我也不清楚,但老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时间长了,总归会被人逮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