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成条件反射了,一见不认识的作物,就以为是西域产物。
但这就是徐茵想要滴。
西域隔山望河、路途迢迢,一般人不会真去那里求证。
“回大人,这的确是民妇在淳州府买到的西域种子,当时觉得这种子长得很特别,就单独挑出来种了两小垄。”
县令一听果真如此,连忙催衙役下去帮忙:“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帮忙啊。”
人多力量大,两垄玉米、两垄芋头很快被收了上来。
称重的时候,里正发现产量有高低,不禁纳闷道:“这是怎么回事?是地的关系吗?”
徐茵摸摸鼻子:“哦,是肥料的关系。”
“肥料?一块施了新式肥?一块没施?”
“不是,一块施了新式肥,一块施了肥力更足的肥。”
里正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嗓门都激动得变调了:“什么?还有比新式肥肥力更足的肥?”
听着像在绕口令。
县令说:“这事不急……”因为肥料的事他已经知道了,为此还带走了一把蓖麻子呢。
里正:“……”
肥料的事不急?那什么急?
哦对,高产粮种!!!
“孟瑾媳妇,早上孟瑾送来我家的那表皮红红的、吃起来甜丝丝的叫什么?亩产真能达到十石?”
徐茵迎上他们期盼的眼神:“我也是估算的,一株苗的果实全部掏出来,约莫有个二三十斤,一亩地种个三四十株苗不在话下,亩产不就有十石了?”
里正倏地亮了眼睛:“这么说,要是一亩地多种几株苗,亩产还能再增加?”
“一株苗才多大?我瞧着一亩地种个百来株都使得!”
县令和里正对望一眼,眼里迸射出激动的光芒,异口同声:“这么说,亩产有望达到三十石?”
徐茵乐了:对!没错!三千斤才是后世红薯的标准亩产!一千斤是她给的保守数据。
饶是这保守数据,都把县令几人乐得不轻。
顶着午后金灿灿的秋阳都不觉得热,围着红数亩产聊得热火朝天。
徐茵家后院剩下的小半垄红薯终究还是没能保住。
被县令好说歹说拿走了大头,里正也厚着脸皮讨走了几个,只给她留了几斤明年做种的。
送走县令和里正,徐茵懒在躺椅上不想起来了:“太累了!我太累了!”
应付人太累了!
崔孟瑾给她绞了个井水镇过的洗脸巾过来,轻轻覆在她脸上,轻柔地给她擦了把脸,舒服得她想要喟叹。
看着她像猫儿似的慵懒样,他眉眼含笑:“累的话就躺着歇会儿,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就吃今天刚摘的玉米吧,简单点。”
“嗯,再给你煮个冬瓜虾米汤?”
“好。”
当晚,徐茵两口子就着清爽开胃的冬瓜虾皮汤,吃了一顿新鲜的嫩玉米。
与此同时,县令也赶回了县衙,一到家就扑进书房,顾不得吃饭,先写信汇报红薯的事,顺便问太子殿下,上回捎去的那袋西域种子,可有人让人种出来了?其中有几种乃高产粮种、有几种乃新鲜蔬菜瓜果,吃法如下……吧啦吧啦……
不日后,太子殿下回信了,这次的信有别于以往简明扼要的三言两语,这次整整写了六页,然而有三页是在批评他汇报得太迟!
说是庄子上的人不懂这些新式作物的吃法,以至于没等果实长大,就把这些青叶子当成蔬菜收割了。
陈县令:“……”
功劳没捞着,还被批了一顿……谁有他惨?
没办法,陈县令只好来找徐茵,问能不能留些西域种子给他。
“本官带回去的那些种子,因庄上的人不懂如何种,给糟蹋了。”
徐茵很想给他一个白眼,就知道这么多天没下文,多半是糟蹋了。
幸好她手里留了一小撮,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大人,您庄子在哪儿?不如让民妇去看看,兴许还有抢救的机会。”
陈县令:“……呃,在京城。”
徐茵:“……”
当姐没说。
且不说路远迢迢,即使近得很,京城是小姑子闯副本的地盘,她远离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主动撞上去。
陈县令倒是因此冒出了个绝佳的想法:对啊!崔氏夫妇擅长种田,手里又握有西域种子,何不把他们接去京城,去太子殿下的庄上种田呢?在他们擅长的领域,为太子殿下分忧解难,太子殿下肯定不吝赐他们黄金、田产,那可比做个普普通通的大洼村民强多了!
陈县令抚了抚胡子,回去修书一封,禀告太子此提议,太子殿下欣然同意,但以防他那些个觊觎他太子之位的兄弟觉察此事背后捣乱,让陈县令以妻族亲眷的名义接崔氏夫妇入京。
陈县令就来给徐茵送这个好消息了。
徐茵:听我说谢谢你——
她当场婉拒:“陈大人,民妇自幼出生乡里,习惯了乡下的生活,去了京城担心水土不服。”
陈县令劝说无果,又不能强逼,担心逼得太狠把人得罪了,搞得鸡飞蛋打,那还不如维持目前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