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被县令夫人摆布着换了一身新衣的徐茵以及被县令派人从地里喊回来的崔孟瑾,抱着呼呼酣睡的儿子,脑袋嗡嗡的跪迎了新皇陛下颁布的这道封赏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清河县徐氏慧心巧思、聪颖绝伦,其于农耕一事上孜孜以求、兢兢业业,不仅研明增产法宝、还为吾大祈觅得三十石高产粮种……乃吾大祈百姓之福。特加封八品司农,享县丞俸禄,赐京城宅院一座、耕地百亩、白银千两、珠宝首饰十件、绫罗绸缎十匹、奴仆若干……钦此!”
“……”
“愣着干什么,快谢恩啊!”县令夫人拽了拽徐茵的袖子。
徐茵只得磕头谢恩。
心里有一万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合着过去四年,县令把从她这里拿走的东西都献给了太子啊……
难怪这几年系统叮叮声不断,几乎每天都有能量点到账,还想说陈大人挺能耐的,教这么多百姓用上了新式肥、吃上了新式肥种出来的粮。敢情发号施令的不是他,而是太子啊。
这么说,三年前他极力邀自己去京城庄子种田,恐怕也不是什么普通庄子,而是皇庄吧?
“恭喜二位!”
陈县令宣读完毕收起圣旨,眉开眼笑地朝徐茵两口子拱拱手。
他也升官了,身为太子殿下的门客,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如今连升三级,已是正四品京官了。
“茵妹,等你们把家里安顿好,我们一起入京啊!”
徐茵下巴差点脱臼:“我们也必须要入京?”
“当然!陛下想见见你们夫妇俩。皇恩浩荡,你也总该去谢恩。另外,不想去看看京城的宅院和田地吗?”
“……”
说实话,不想!
“你呢?想不想去京城?”
送走县令夫妇和一众看热闹的村民,看着一堆赏赐,还有恭恭敬敬立在屋外等着分配活计的六名奴仆,徐茵头疼地捏着眉心问男人。
崔孟瑾把她揽到怀里,给她揉捏太阳穴:“娘子想去,我就陪娘子去。”
“唉……”徐茵叹了口气,“这已经不是我们想不想的问题了,皇帝召见,小老百姓哪有说不的权利啊。”
低头看了眼睡梦里依然咧着嘴角流着哈喇子傻笑的儿子,忍不住想捏他肉乎乎的小脸颊,没心没肺的崽子才没这些个烦恼。
横竖要去,倒不如早做准备。
“这么一来,房子先不盖了,等回来再说。”
本来秋收结束,明面上的银两也终于攒够了,她想盖一座青砖黑瓦四合院,主院外面再圈一道围墙,把东边的蓖麻子园、西边的菜园、北面的三间土坯房还有后头的猪圈、鸡鸭舍全都围进来。
主院天井搭个葡萄架、移栽几株野桂花,修一套石桌石凳方便夏天纳凉……设计图都在脑海里过好几遍了,结果……当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崔孟瑾安慰她:“就当冬闲了出去转转。”
他记得四年前去淳州府,她逛得很开心,京城乃天子脚下,想必比淳州府更热闹、有趣吧。
徐茵也就对着自家男人吐吐槽,当朝最大的boss召见,她也得有胆子拒绝才行啊。
里正今儿正好出门了,回来得知孟瑾媳妇被新皇加封为八品司农,惊愕地差点失态。
说起司农这个官衔,还是太上皇当年登基时增设的,不像县丞要去衙门上班,司农就是个闲职,但享受县丞的一切福利待遇,太上皇设这个官职的目的是鼓励农耕,但这么多年来,真正被加封的农人没几个,徐茵是清河县头一个。
族老们听说后,挑了个黄道吉日开宗祠,把孟瑾媳妇的名字记入族谱。
徐茵抽抽嘴角,也就是说,她原本只配在崔家族谱里占个“孟瑾妻徐氏”的字样,如今可以记上完整的名字了。
“徐二丫?不不不!我叫徐茵,草头茵。”
开完宗祠,地里的庄稼该收的都收上来了,徐茵两口子留足未来一年的口粮,多的都卖了;
荷塘里的藕挖起来,分成三拨,一拨留种,一拨依然入股集体荷塘,还有一拨入股藕粉加工坊;
六个奴仆,留两个看家,家里的鸡鸭猪需要人喂,还有地里的冬菜要过段时间才收割。
四个跟着他们一块儿上京,帮忙提提行李物品、路上搭把手照顾孩子。
这趟去京城,她带了不少优选的粮种、菜种、瓜种。
皇帝既然召见她这个司农,肯定会问一些种田相关的问题,五花八门的种子带一些去也能多个话题。要不然难道跟皇帝大眼瞪小眼吗?
最后还有一筐刚采收的木瓜和一株连土打包的木瓜树。
淳州府买回来的木瓜种子,经过四年悉心浇灌,今年终于挂果了,皇帝赏了她那么多东西,她就拿这个当礼物吧。
咳,皇帝不见得喜欢,但他的皇后、妃子想必会满意这份礼物。
收拾妥当,徐茵两口子带着孩子、仆人动身去京城了。
出发这天,大洼村村民集体出来相送。
“大哥、大嫂。”
崔季康红着眼眶拜别两人:
“此去京城山水迢迢,大哥大嫂务必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