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老刘、老张、小李三家在徐家烧饼铺对面摆起了摊。
他们三家商量后,由年纪最大的老刘卖操作相对简单的汤粉,烧开水下一把粉,煮熟后捞到干净的清汤碗里,放两颗小白菜,搁一勺调味酱,就是一道简单清爽的汤粉。
这个做法还是徐家闺女教他们的,他们在家尝过了,味道确实不错,小份也不贵,只要两毛一碗,搭配一个徐氏饼摊的烧饼或三两酱香饼,是一顿干湿搭配、相当舒坦的早餐了。
老张两口子卖的是小馄饨,一个现包、一个现煮,皮薄馅少,单吃不够饱,但汤里添了提香点缀的紫菜虾皮,非常鲜,搭配烧饼同样很舒坦。
力气最大的小李和他媳妇卖的是豆浆系列,起初他以为豆浆就是原味加点白糖的甜豆浆,没想到徐茵告诉他,可以试试咸豆浆,紫菜、虾皮、酱油、陈醋、葱花,再搁一咪咪猪油,若是有油条,可以切点油条碎碎,做出来的咸豆浆口感十分丰富,感觉都不像豆浆了,是另一种美食。
另外,徐茵还教他等甜咸两种豆浆的热度渐渐下去以后,隔几天推出一款新品,譬如绿豆豆浆、红豆豆浆、黑豆豆浆、黑芝麻核桃豆浆……总之万食可豆浆,一道豆浆挑起李家大梁。
三家改造失败的烧饼炉子,本以为只能卖给废品站了,因为开口太大,平常烧水煮饭用的锅都不合适,没想到换个模式还能继续用。
等于前期投入的本钱没白花,失败的改造歪打正着成全了新的营生。
三家人感动得要给徐茵塞红包说是教学费,徐茵没要。
虽说多了三家早餐摊,哪怕卖的都是汤水,多少还是会影响到她家的烧饼生意,一些职工本来打算买两个烧饼当早餐或晚餐的,看到有卖豆浆、汤粉、小馄饨,干脆选一份湿的、再买一个烧饼,价钱差不多,但干湿搭配,比光吃两个烧饼要舒坦。为此,马春芳抱怨连连,看着那三家摊子,恨不得把他们撵走。
不过第三天出早摊,人流量突然就大起来了。
马春芳一边忙活一边纳闷:咋回事呀?没听说机械厂最近在招工啊。
问了个面生的大姐,才知道她不是机械厂职工。
“我是煤厂的,我表姐是五金厂的,我们听说这儿有个早餐集市,卖的东西都很好吃,就过来看看。”
“我喜欢这家的烧饼!”
“那家的汤粉也不错,单吃不够饱,再加个烧饼刚刚好。”
“找到了找到了!徐氏饼摊!没错就是这里!昨天我姐给我带了这家的烧饼和酱香饼,好吃得我惦记了一晚上。”
“酱香饼确实好吃,我连着吃三天了,都没吃腻。”
“老板,给我称三两酱香饼,我再去买碗豆浆配着吃。”
“这家豆浆没什么豆腥味,比食堂的好喝多了,哟,还有这么多花样啊!竟然还有咸口的?给我来一碗尝尝!哎——烧饼老板,给我烤个葱肉烧饼!”
“烧饼老板,给我烤个红糖流心的。”
“好嘞!”
这天收摊比以往更早,机械厂的上班铃还没打响,出摊前准备的面团全都做完了,馅料倒是还剩一点,但光有馅没有面还叫烧饼吗?
掐点赶来上班的机械厂职工没买到烧饼和酱香饼,幽怨极了:
“老板,这还没到上班时间呢,你们就收摊了?我还没吃早饭呢!想着能在厂门口买个烧饼当早饭,就多睡了几分钟,结果让我饿着肚子上班呀?”
本来就在后悔没多备几个面团的马春芳一听,懊恼得简直想以头抢地了。
回家路上直叹气:“谁知道生意会突然这么好啊,也没人来给咱家提个醒。”
徐伍一乐了:“你让谁来给你提醒啊?大家都是自发来的,看没看到老刘他们手忙脚乱的样子?怕是摆摊以来从没像今天这么累过。”
“累说明生意好挣钱多啊!我就喜欢累!”马春芳憧憬地说,“要是咱家烧饼摊能从早忙到天黑,一天能卖十二个小时烧饼,一个月下来能挣多少钱啊?”
“那不得累死你?”
马春芳睨男人一眼:“你傻啊,真的能卖十二小时不停歇,我不会雇人吗?咱筒子楼那么多下岗的,给点辛苦费好多人想来帮忙呢!”
这话倒是不假,有些人不是做生意的料,而且也怕担风险,宁可帮人打工卖劳力,也不愿掏本钱摆摊。
这也是为什么徐家的烧饼摊开到现在,来“抢”生意的寥寥无几,都担心卖不动,宁可跑东跑西找厂子、进工地,拿不了固定工资,干一天活拿一天钱也好,总归心里塌实。
不过那是以前,这几天见老刘几个跟风摆摊后,生意居然也都不错,不仅在徐家的烧饼摊对面稳住了脚跟,没跟马春芳打起来,还拥有了一批来自煤厂、五金厂、钢厂的回头客。
徐茵寻思,这几家大厂的食堂工人大概在骂娘了。
虽说现在的食堂不是承包制,食堂工人和车间工人的待遇差不多,甚至因为有油水可捞,想去食堂的工人比想去车间的还多,争起来还真有可能挤破头皮。
现在因为她家带头摆摊卖早点、晚饭,这两顿来食堂吃的职工比以前少多了。
尤其是早餐,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