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茵下班回到宿舍,还没进屋就被坐在天井边织毛衣边唠嗑的主妇们叫住了:
“小徐!你快去看看你开在屋后的菜地。”
“咋了?”徐茵问。其实心知肚明。
其中一个大婶快人快语地道:“那个老朱媳妇哦,平时爱贪小便宜就算了,你辛辛苦苦开出来的地、种出来的菜,她直接提着篮子去摘,摘就算了,还被她踩烂了不少,真是作孽哦!”
“小徐,老朱家的在你菜地摘了不少次了,每次都是整篮整篮的,吃不完还偷偷拿去卖。我说她家最近怎么伙食提升了不少,连着两天又是带鱼又是虾子的,今早上还看到她提了一条肉回来……”
徐茵:“……”
这个貌似有点夸张了。她损失的那几篮菜,卖得再贵也换不来顿顿海鲜和大肉。
这年头又不是后世——生态有机菜还能卖得比肉贵。
不过老朱媳妇翻车,是她喜闻乐见的。
徐茵拿出影后那一世的演技,扮演了一回小白花:“啊?我以为是野猫野狗在我菜地里撒野,万万没想到是人为……她摘就摘,为什么要把菜踩烂啊,种子也是我花钱买的,嘤嘤嘤……”
大伙儿急忙安慰:
“小徐你放心,妇联会为你做主的,老朱媳妇这次做的确实太过分了!”
“她这人惯会占人便宜。”
“依我看,她这次不光是占小徐便宜,还存着报复心理。你们忘了?小徐刚住进来那天,她想占小徐便宜没占到,估计是怀恨在心了,否则摘菜就摘菜,干嘛还踩烂?糟蹋粮食天打雷劈!”
“这老朱媳妇!心眼可真够小的!”
“换成是我家的菜地,被她霍霍成这样,赔钱都不够解气。”
“说到赔钱,依老朱媳妇的抠门劲,她肯吗?”
“不肯也得赔!”
徐茵感激地朝大家道谢,然后跑回平房后面,把熟了的小白菜都割了下来,一人一小捆分了:
“婶子们,要是没有你们,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大恩不言谢,我也拿不出啥值钱的谢礼,给大家晚上添个菜。其实,我种那么多,是觉得地荒着容易长杂草,才全部开出来种菜的,我一个人,哪吃得了那么多,婶子们有想吃的尽管去摘,别像……咳,我相信婶子们和我一样,都是珍惜粮食、杜绝糟蹋的好人!”
一张好人卡发下去,收获无数道欣慰又赞同的目光。
“小徐你放心,以后你不在家,我们替你看着菜地。”
“对对,我们没事就在天井织毛衣,到时候替你留意着。”
“其实也就老朱媳妇惯爱搞小动作、占小便宜,我们楼其他人都还是不错的。”
徐茵笑着点点头:“我相信婶子们!”
打这天起,自觉替徐茵守菜园的又多了一个主妇团。
有她们的盯梢,就算楼里有第二个老朱媳妇,也没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去偷菜。何况,像老朱媳妇这样爱占便宜、报复心又重的,总归是少数。
徐茵在小棠菜成熟的时候,给这帮热心肠的主妇们一家送了一把,余下的分给饭店同事。
老朱媳妇挂了三天水、吃了三天药,身上总算不痒了,红疹子也消了一些,回家一算钱,气得倒仰:进了趟医院花了她十九块钱,三篮小白菜就算全部拿出去卖,撑死了也就卖个一两块,亏大了!
更亏得还在后头呢——
不知谁告到了妇联那里,妇联介入了此次事件,严厉批评了老朱媳妇恶劣的行为,并让她赔偿徐茵同志的损失。
三篮小白菜外加地里那些被她踩烂的菜,折算下来让她赔六块钱。
便宜没占到,总共还花了二十五块多,赔大发了!
又看到其他没工作的主妇们都收到了徐茵送上门的小棠菜,就她没有,更生气了,恨不得冲到菜地,把那些菜全部踩烂。
可老朱警告她了,说妇联还盯着呢,让她别再生事端,否则他今年的劳模恐怕会泡汤。
劳模泡汤?失去的可不仅仅是荣誉,还有一笔外快奖金。
老朱媳妇这才老实了不少。
徐茵等小白菜和小棠菜陆续起底后,翻松土壤,翻晒了两天,然后浇透水,种下了既能当主食又能当零嘴的春玉米。
然后迎来了五月中的两天调休。
她挎着小包袱,赶第一班电车回家了。
接连两天,王钊都没买到出自徐茵手的炒菜、蒸菜,眼瞅着他家瑞哥又开始顿顿小米粥,连洪师傅最拿手的白馒头都吃不了几口,可见他那刁钻的胃口又被养回来了。当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瑞哥,我打听到了,徐师傅不是不干了,是这两天调休,回家去了。她家是下边县城的,当天往返太赶,饭店就答应让她半个月休两天。明天傍晚就回来了。”
瑞玺瑾慵懒地躺在摇椅上,感受着初夏暖熏的晚风,带着鼻音“嗯”了一声,接着问:“什么时候把人挖来瑞福楼?”
“我在努力。”
王钊哪敢说差点搞砸。
若不是他拼命拦着,他家那帮热情过头的七大姑八大姨,想必已经提着喜庆的上门礼去找徐师傅提亲了。
更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