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铺掌柜的儿子做出了徐茵要的塑料膜,尽管和后世的塑料薄膜比,显得粗糙了些、厚实了些、浑沌了些,有点韧性但不多,但比油纸透光,比琉璃便宜!
这不就是四皇子要的低成本大棚材料吗?
徐茵当即派人把毕长顺一家接到皇庄上,现场搭了个油纸车间,就近收购农户种的棉花,请父子俩在初代塑料膜的基础上,进行改良,看能不能做出更薄、更透、柔韧性更好的塑料膜。
“爹!那我是不是不用去书院读书了?”
出城的马车上,毕福气抑制不住兴奋地问。
毕长顺:“……”
说不上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这小子失手掉了颗樟脑进材料桶里,不想因祸得福,入了贵人的青眼。
看来,老太爷给这小子起的名字还真没起错。
书院里,经常组团嘲笑毕福气、以欺负他为乐的同窗见他几天没来上学,纳闷不已:
“姓毕那小子最近怎么了?听夫子说退学了,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不让他读了吗?”
“我听说他家伞铺关门了,准是生意不好,开不下去了呗!”
“就他那水平,继续读也是浪费时间浪费银钱。”
“就是!真该让我爹来好好瞧瞧他的作业,跟个鬼画符似的,亏我爹成天夸他聪明、孝顺。”
毕福气的同窗轮流吐槽了一通,神清气爽地下学回家了。
书院里少了一个学渣,不仅学生没什么感觉,就连他们夫子也没当回事。
直到若干年后,四皇子凭着让百姓在大冬天也能吃上新鲜菜蔬的低成本暖棚,被册封为太子。
太子出巡、车马让道,昔日瞧不起毕福气的同窗们,在下跪叩拜时,恍惚间看到了毕福气。
彼时,他已经是太子身边颇受重用的大匠师了,出入太子府不用通报;
而他们,有的科考落榜、窝在家里啃老;有的止步秀才,回乡做起了私塾先生。
成就最大的也就举人,因屡次考不中进士,身后也没什么人脉,只得听从吏部安排,做个八九品教谕类的小官,见到毕福气,没准还得陪着笑献殷勤,谁让人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大红人呢?
但那是后话了。
眼下,谁也料不到区区一个伞铺掌柜的儿子,不久后会脱颖而出被四皇子重用。
就连毕福气自己都不敢想。
他和他爹一起,在四皇子的庄子上住下以后,就一头扎进油纸改良工坊,忙碌起来。
毕长顺的妻子带着小儿子、小女儿,负责给爷俩做饭、洗衣,好让他们心无旁骛地为贵人办差。
如今他们手头不缺钱,因为贵人出了一百两银子,说是雇他们全家来庄子上干活,干得好还另有重赏。那还愁什么呢?用心干就对了!
徐茵在四皇子庄上住了几天,每天不是和四皇子妃煮茶、烧烤、唠八卦,就是在广袤的田野上东溜达西转悠,顺便带点感兴趣的食材回来,用新鲜的烹饪方法请四皇子妃品尝。
她没有妯娌的八卦可以交易,能聊的四皇子妃不感兴趣,感兴趣的不能聊,干脆捣鼓点好吃的回报吧。
不愧是夫妻,她和四皇子对美食的热衷,简直像一副模子刻出来的。这不身为堂堂皇子妃,就没有挑食的时候。
徐茵在田埂边边的小池塘捞了一网兜田螺上来,初夏的田螺还不是最肥美的时候,但胜在鲜。
带回去养在水缸里,待它们吐干净泥沙,就摆在烧烤架上,边烤边吃。
这个烧烤架是四皇子找人定做的,年初去薛家的温泉庄子做客时吃过一两次烧烤,惊为天人,回来就找匠师打了两副,一副放在母后那里,父皇感兴趣自然会去母后那里品尝;不感兴趣送给了他也是搁置在御膳房。
另外一副这次出城被四皇子妃带了出来,而且是偷偷带出来的。
“他在府里想吃什么山珍海味没有?我们在这儿才受苦呢!”四皇子妃哼道。
可不是在受苦嘛,吃的都是随处可见、百姓都懒得捞来吃的田螺。
徐茵:“……”
如果你别一颗接一颗地吃,嫌不够吃还派侍卫继续去捞,或许还会信你几分。
除了田螺,徐茵还薅回来一把嫩草头,四皇子妃不认识,但她身边的丫鬟婆子认识,心里无不嘀咕:
这玩意儿不是喂马的吗?便是穷苦人家也很少割来吃,除非是懒汉,屋前屋后开几畦菜地都懒得伺弄,饿得不行了才跟马儿抢食。这薛少奶奶出身也不差啊,怎么会想到吃这个?
徐茵没有理会她们诧异的眼神,草头可是好东西!营养价值高不说,还清热解毒。烧烤吃多了,吃点草头,口腔溃疡都能不治而愈。
她让厨房送了点上等粳米和糯米过来,二掺米淘洗干净后,和切成丁的咸肉、香菇、鲜笋拌匀后放入蒸饭的甑子,先蒸上一会儿,待米粒半生不熟时,放入择拣好洗净的草头并拌匀,继续蒸,待米饭完全熟了就可以开吃了。
草头的鲜嫩、香菇笋丁的鲜美、咸肉的鲜香,以及在咸肉油脂浸润下粒粒分明的饱满米粒,一盛出来就让人味蕾大动、胃口大开。
四皇子妃尝了一口,蓦地睁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