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狐本来就有些微瘸,眼下姿势十分不自然的走进来,一时间也没惹其他人生疑。
她看见楚然在正厅坐着,一副正在等她的模样,令狐棠一瘸一拐的走上前给自己倒了杯茶,屁股落在椅子上的一刻身子微僵,不过很快恢复了自然。
楚然还没来得及说话,见令狐棠摆摆手眼光看向四周来来去去的小厮,楚然会意立刻遣散了众人。
“呼……”
令狐棠长松口气,这才摘下了挂着头纱的斗笠,清秀的容颜暴露出来,楚然见状一愣。
不是没见过令狐棠的真容,只是这段时间以来他都习惯了令狐棠以唐狐的样子出现,猝不及防再看到……心脏有些接受不了。
他脸上微红,轻咳一声故作不在意的转过头去:
“你怎么……”
“嗐,说来话长。”
说话间,她的嗓音也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楚然这下才算明白令狐棠为什么让他遣散下人。
“你……”
“出门没带易容的东西,药效还过了。”
令狐棠简单解释一番,抱着茶盏吹着上面漂浮的茶沫,小口小口的喝着。
她垂下眼睫,热气氤氲了她的目光,殊不知令狐棠愣愣出神间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个与此情此景毫不相干的话题。
秦朗怎么会那么熟悉易容用的凝脂……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之际,楚然轻叹一声,拉回了令狐棠的神思。
“怎么了,今天事情难道不顺利吗?”
令狐棠狐疑的看过来,眨了眨大眼,楚然抬眼对上她的眸,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她的脖颈却是一滞。
他喉结动了动,欲言又止,到底是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含糊道:
“倒也没……”
“你这可不像没事的样子,发生了什么?”
楚然如今跟她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毕竟如今的交易可都是基于她的鲛珠能救楚仁一命,换来楚然的忠心,这个节骨眼可出不得半分岔子。
“就是虞苍。”
楚然想了想,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令狐棠眯起眼笑了笑:
“怎么,这鲛珠虞苍难道不满意?”
按她所想,虞苍要是知道这鲛珠在楚然手上,只怕是恨不得立马投诚。毕竟比起老母的性命来说,利益算什么,身份又算什么?
反正对令狐棠来说,若是前世有人说能让她的母亲回来,让令狐棠豁出命去她也不会犹豫。
“是。”
短短一个字,令狐棠指尖一顿,不可置信的看过来:
“啊?”
楚然见状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你不必担心,这不是鲛珠的问题,我觉得是虞苍想谈个好价钱。”
令狐棠蹙着眉,等杯子里的茶不烫嘴了,小口小口的喝了大半杯才清了清嗓子道:
“你确定只是想谈个好价钱?”
楚然闻言略显僵硬的看过来,见令狐棠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意:
“就不能是杀人夺宝吗?”
楚然:“……”
从令狐棠说完这番话,楚然估计今夜自己是彻底睡不着了。
想想当初在京城自己也算是心狠手辣的人,但从令狐棠说完这番话之后,他忽然觉得这事说来有些离谱,不过若是发生在虞苍身上……那是相当合理。
毕竟他只是手黑,但虞苍,那是心黑!
令狐棠见他这副神情笑着轻轻拍了拍桌案,冲他点头:
“别担心,楚家商会来了虎口县人尽皆知,起码今晚他不敢动手。”
她说着揉了揉酸痛的肩颈,抓起斗笠扣在头上看向他:
“何况咱们现在住的是虞园,虞苍再怎么说也是生意人,坏了名声可不是好事,今晚大家都待在屋里哪也别去,明天咱们再想想办法便是。”
楚然哭笑不得,目送着令狐棠往后院的方向走去,转头却吩咐了跟自己前来的断水:
“你低调些去周边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天一阁的堂口,买两个护卫回来,钱不是问题。”
……
夜半,令狐棠刚刚在榻上躺下,长叹一声。
与此同时,床前却已经出现了两道身影:
“萧妹见过主上。”
“萧然见过主上。”
令狐棠:“……”
硬了,拳头硬了。
她揉揉眼坐起身来,没好气的‘啧’了一声:
“你们两个要今晚来能不能早点。”
字里行间,浓浓的起床气几乎快要压不住,孰料萧妹接下来一句话直接激得令狐棠大脑瞬间清醒:
“主上,我二人本是想明日再来叨扰的,可是今夜来的路上我们撞见了一波杀手……”
“……”令狐棠揉了揉脸,撑开眼睛:“杀手,杀谁?”
两人没说话,六目相对之间皆是了然之色。
“不是,他就这么等不住?”令狐棠深吸一口气,没好气道:“那就是个鲛珠,多大仇啊非要拿命换!”
萧然夫妻对视一眼,没再说话:
“看来主上已经知道是何人所为,那那伙人我们去处理掉?”
令狐棠眨眼,“你们还留了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