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刚落,楚然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见坐在两人对面的年轻女子忽然开口:
“这一点还请唐先生放心,虞先生身为商会之主富甲一方,不管平日里行事作风多么荒唐,起码对母亲的孝心确实是有目共睹。”
经过了昨夜,她也算是勉强了解了一番两人来到西南的目的:
“当年西南山匪作乱,绑了虞苍先生的前去礼佛的母亲,找虞苍先生索要巨额赎金。”
“所以呢,他给了?”
令狐棠蹙眉,直直的看向对面的女子,她想了想:
“这个没有,当时虞苍先生联合当地官府直接上山剿匪,救出了虞老夫人。但是那群山匪临死反扑准备射杀虞老夫人,还是虞先生以身作挡,自己却险些命丧黄泉。”
她说完,楚然敏锐地发现令狐棠紧蹙着眉,老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唐前辈,你……”
令狐棠微微抬起手,制止了楚然未尽的语声,又抬头看向年轻女子。
“当年你多大,此事你可曾亲眼看见?”
“不曾。”女子闻言一愣,紧接着道:“但是天一阁的情报,不会出错。”
令狐棠闻言,脸色凝重了些,她看向身旁的楚然:
“你把这鲛珠拿给虞苍看过吗?”
“还没有。”楚然摇头。
都是商人,他也不傻,生意谈拢之前亮出底牌都是大忌。
就算是虞苍按捺不住抢先出手,也只是说明他的暗示足够到位,起码现在虞苍相信了他手里有能救虞家主母的东西。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他说着,令狐棠忽然扯了扯唇角,说别的她不在行,论被绑架那她可太在行了。
毕竟是将军府的嫡女,不管是政敌还是敌国对她的敌意都很深,令狐棠小时候几乎不是被绑就是在被绑的路上,偏偏她还爱出去玩,可以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根本不带怕的。
还是后来那一次闹得大了,乃至于秦萧为了救她被绑匪钳制,险些身死,她爹才不得已禁她的足,让她只能在将军府的院子里活动,不能离开半步。
不得不说,想起来倒真是后怕。
她的快乐结束了,但没想到这时候死去的快乐还能突然攻击她。
“真的这么孝顺,老母被绑架了还有心思去联络官府上山剿匪?”
她说着,楚然神色微僵。
不得不说,京城权贵中心的孩子,哪个还没被绑两次?
那不都家常便饭吗?看不起谁呢!
楚然脸色惨白,不由得想起幼年他也有幸遭遇过一次绑架。
只是那次经历说不上不好,绑匪发现他一身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似乎终于明白他在楚家也就是那个没人要的东西,最后一群人连夜逃走,将他自己留在山上自生自灭。
两日后,还是哥哥先发现他不见了才告诉父亲,只能让父亲联合官府前来找他。
听哥哥说找到他的时候奄奄一息,都快没生息了,但此刻楚然也后知后觉的想到……
当时父亲还有心思联络官府,想来也是并不在乎他的安危。
“嗯……你没事吧。”
苍老粗粝的嗓音宛如砂纸刮过,令人听着就不适,可是对此刻的楚然来说却是将他从噩梦中拉回来的光明。
“见谅,我给忘了。”
京城说大不大,也就那么点地方,发生点什么风吹草动的也是人尽皆知。
她忽然想起,那年她也听过楚然被绑的消息,闹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可是他那个好爹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甚至恨不得联合京兆尹去换个剿匪有功的军功,来给楚家商会铺路。
所以也难怪楚然第一时间不曾怀疑过虞苍的用心,他摆了摆手,“你继续。”
令狐棠看着他略微泛白的脸色,清了清嗓子:
“按理来说都是先准备赎金,起码先保证人质的安全问题再考虑其他,这是其一。”
担心楚然听了不舒服,令狐棠轻描淡写一笔带过,接过楚然从水壶里倒出来的水喝了一口,继续:
“其二,官府剿匪,剿匪还有反扑的余地,到底是官府无能,还是这批绑匪过于凶残,有待考证。”
她说着,楚然也露出思索之色,令狐棠清了清嗓子:
“其三,他替虞老夫人挡了一箭,命悬一线,那一箭射中了哪里,命悬一线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
天一阁的女子闻言刚要反驳,迎上令狐棠探究的眼神,这才蓦然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
“你们可有人亲眼看见?”
这次女子闭紧了嘴,令狐棠才冷笑一声:“能传于人口的消息,三分真七分假,这么多巧合揉在一块,这个‘孝子’的牌坊有待考证。”
当了半辈子牌坊精,牌坊这东西,令狐棠是专业的。
尤其是上辈子跟着秦萧,怎么营造人设怎么利用舆论,可以说是让秦萧玩的炉火纯青,她就算没学到其中精髓,耳濡目染下来空眼鉴牌坊还是游刃有余的。
所以重活一世,令狐棠几乎本能的对于所有众人皆知的牌坊保持怀疑。
比如她自己,这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