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你虽生于此世,父嫌母厌,无人知你,如今与我相遇,便算是与我有缘,既如此,你便唤作李希夷吧……”
骑牛老者摸了摸怀中孩童的脑袋,笑眯眯地说道。
孩童似懂非懂,懵懂点头。
青牛长眸,载着一老一幼二人,缓缓消失在这风雪交加的钢铁丛林中……
……
“师……师父,我冷……”
“万物轮转,变化莫测,希夷啊,你生于天地间,身处此世,当视万物为平等,你也当一视同仁……”
“啊?哦……”
“哈哈!”
看着孩童流着鼻涕,明明听不懂却一脸认真的样子,老者哈哈大笑,然后将身上麻衣脱下,将孩童紧紧包裹住。
“若你真能视众生为平等,这漫天雪花,诸天劫难也定不能伤害于你!”
“哦……”
“哈哈……”
……
5年后……
太阳当空。
已从孩童成长为少年的李希夷,将打来的水注入水缸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进入了屋子。
以往这个时间点都在屋内打坐的老者,此刻却是站在窗边,神情平淡。
不知为何,李希夷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希夷啊……”
“你我师徒缘分已尽……”
老者一张口,便让李希夷有一种浑身发凉的感觉。
“我本一缕执念,能留在此地数千载,品味世间百相,已得圆满……”
“我该走了……”
李希夷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他重重跪下,向老者磕头。
待他起身时,老者已然不见。
就连住了5年的小院,也消失不见。
“师父……”
……
天空中不知何时下起了雪,又不知何时,狂风大作,细细小雪,终究是化作了漫天大雪。
一如那个夜晚。
不同的是,当年那个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孩童,如今已然变作一个无惧风雪的少年。
在这个夜晚,李希夷离开了这个地方,来到了一座小山上,建了一座小院子,与师父的小院一般无二。
……
时间匆匆,一晃眼,又是十年时光飞逝。
这天,天才蒙蒙亮,李希夷从后院的菜园回到前屋时,发现了一个面色着急的村民。
“小道长,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
说着,便要向李希夷跪下。
李希夷连忙拉住了他。
“何叔,不着急,慢慢跟我说。”
“我儿子他……”
何叔是个农民,祖传的农民。
祖上为避战乱,来到了小青山,在山脚下建立了这个何家村。
随着战乱结束,社会稳定下来,村中的年轻一辈,也去城中打工了。
如今村子里仅剩下不到二十个老人。
何叔有一个儿子,在何母怀孕期间,受了伤,动了胎气,生下时虽有一口气在,但也成了植物人,何母更是撒手而去,只留下何叔抱着还是婴儿的儿子嚎啕大哭。
或许是上天怜悯,何叔居然把婴儿养活了。
虽然儿子无法说话,只能躺在床上,但他心中总有个挂念。
何叔也曾想过,如果有一天他也随着自家婆娘去了,他这个苦命的儿子,又该怎么活……
这个问题他想了几十年也没想明白。
直到昨天晚上……
在床上躺了几十年的儿子,突然爬起了床……
何叔一开始高兴坏了!可怜天下父母心,自己几十年的坚守,总归是雨过天晴。
直到他发现自己儿子面色细腻红润有光泽,不仅没有那种躺了几十年的感觉,反而身强力壮,一口气砍回来了他几年的柴火,而且将家里收拾得焕然一新,并且做了一桌算得上丰盛的饭菜等着他……
何叔这才意识到了不对。
这哪里是好起来了,这分明就是自己儿子回光返照了!
他不敢多说,只能等儿子睡下后,来到李希夷的院子外等候。
村中并没有医生,去镇子里找医生,又太过仓促,更何况找医生也未必有用。
何叔只能来找李希夷。
即使平日里李希夷并未表现出什么神奇的地方,但他总归是一个道士,或许有什么特殊的办法……
听完何叔的话,李希夷也没多说什么,跟着何叔下了山。
山路崎岖,何叔心中焦虑,半途几次踩空,险些掉落山崖,幸好都被李希夷拉住了。
来到家门口,看着禁闭的大门,何叔顿时愣住了,他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不顾一切地推开大门,冲进儿子的房间。
才一进入,他顿时就惊呆了。
儿子的房间中,以往放床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一口薄薄的棺材。
他酿跄着走过来一看,只见自己的儿子面容安详地躺在里面,伸手一摸,身体冰凉,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李希夷进来后,只看到头发花白的何叔,楞楞地靠在棺材旁,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