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邀请外援的徐秀琴没想到老陈居然“叛变”了。渕
原本让他来做做李正的思想工作,让他还是回部队去。
结果老陈和李正俩人在饭桌上压根儿没聊二入伍的事,谈的都是一些部队上的趣事,谈谈这些年部队里的变化等等,像是一对忘年交,把自己倒是冷落在一旁,就连她好几次故意咳嗽,朝老陈丢眼色,后者除了用尴尬的笑容回报之外却依旧没把老太太的话当回事。
晚饭后,徐秀琴送陈刚下楼,到了楼下,拉住他就问:“老陈你今晚是怎么回事?我带你过来不是光吃饭的!”
陈刚故作糊涂道:“可我就是在吃饭呀。”
徐秀琴被气得不轻:“说好的你开导开导孩子呢?让你跟他讲讲,劝劝他留在部队里算了。”
陈刚说:“秀琴,他都退伍了,你要他再回去部队,得二次入伍,这事只有他自己愿意才行。更何况了,他也有学业要完成,你就让他读完本科再看看吧。”
看到完全倒戈的陈刚,徐秀清顿时糊涂了。渕
这老陈怎么之前跟之后是两回事呢?
上楼之前说得好好的,这一见李正之后,聊了就一顿饭功夫,全变了!
“老陈,你给我说实话,我去厨房里端菜的时候,你们是不是达成了什么私下交易了?看你现在的话,知道的还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爷爷!”
“哪有什么交易……”
陈刚大喊冤枉。
转身又悄悄自言自语了一句:“我倒是想当他爷爷……”
“你说什么?”徐秀琴似乎听见了什么,追问道。渕
“没……没什么。”陈刚老脸顿时红了。
徐秀琴说:“他到底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念完书拿到毕业证就回部队去?”
陈刚说:“这个没谈……不过……秀琴,我很认真地问你件事。”
徐秀琴道:“你说。”
陈刚说:“李正要真去了部队……这么说吧,你知道他在部队里是干嘛的吗?”
徐秀琴摇头:“不知道。”
陈刚说:“军人里头分很多种,有后勤的,有科研的,也有从事军事研究的,也有战斗部队,还有一种……”渕
他不知道如何在不吓到徐秀琴的前提下说清楚自己想说的事。
思忖片刻道:“当兵是有危险的,虽然现在看起来是没仗打,可不代表着军人没牺牲……如果……我是说如果……李正万一有事,你能接受?”
徐秀琴愣了。
她没料到陈刚会这么问自己。
而且她也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真没去深究过这个事。
陈刚见她为难,话锋一转说道:“秀琴,我跟你说实话,李正的事我劝你还是不要太过于紧张了。这么说吧……”
他伸出指头在鼻尖上挠了几下,思索片刻后说道:“你放心,他这辈子恐怕都是部队的人了……”渕
说完连忙告辞,跳上自己的小电驴匆匆溜走。
徐秀琴站在原地,品着陈刚之前的那几句话。
是部队的人了?
到临了,她还是没想通。
于是又匆匆上了楼。
进了门,看到李正围着围裙在收拾桌子准备去洗碗。
这一刹那,徐秀琴的心一下子柔软起来。渕
这孩子……
要说起这李正,也是真懂事,从小就乖巧,自己的事从来不要别人伺候。
父母出事搬来这里后,更是懂事得让人心疼,上课、下课、上学、放学,回家如果自己不在就煮饭洗菜,然后自己去做作业。
后来高中住校,双休日回家,进门不是去学习而是先把看到的能做的家务都做完这才去学习。
那么多年,说是自己拉扯大了李正,实际上李正也在照顾自己。
可是一想到李正退伍,徐秀琴的心又硬了起来。
倒不是她不愿意李正常伴左右,当初李正去当兵的时候,自己也没想过他去当什么职业军人。渕
只是后来这一次次立功喜报送上门,起初徐秀琴也只是惊讶,可后来武装部的人跟她说,一等功那是要用命换的,这县里那么多年了,入伍退伍立一等功的除了当年南疆战事出了一个陈刚,之后就没人拿过了。
于是在老人活动中心遇到陈刚之后,徐秀琴这才主动请教,这一等功,到底是怎么个稀少法?
陈刚解释过后,徐秀琴这才明白那张喜报和那块牌匾里的含金量。
如今她无法接受的是李正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和汗水,既然都能提干了,为什么要放弃?
正如浪费粮食不能容忍一样,浪费自己的青春和血汗也是一件极不负责的事。
更何况,李正虽然没有直说,可明里暗里的表现就是担心自己没人照顾,所以才选择退伍。
徐秀琴一生自立自强,最怕就是成为小辈的负担,那种感觉在徐秀琴看来无法接受,这也是她接受不了李正退伍这事的很重要原因。渕
“小正。”
她回到餐桌旁坐下,冷静了一阵,喊了李正的名字。
“嗳,奶奶。”
李正从厨房里转出,边擦手边笑嘻嘻地看着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