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骄出现了一次后又消失了。
至于她去了哪里,是死是活,褚家没人关心。
而她的丈夫和孩子,只盼着她能早点死,人死如灯灭,希望她的死能化解他们和褚家之间的恩怨。
只是这种想法太过于天真。
在褚骄出卖亲哥哥后的十多年里,他们可都是跟褚骄站在同一战线上,一次又一次地欺辱褚家人。
他们并不无辜。
大年初二,锦晏还睡着,苏建昌就带着儿女过来了。
老父亲住在女儿家,对儿子来说多少是有些打脸的,外人也会骂他们不孝顺。
苏建昌几次都劝苏外公回家去,但秦美芬不同意。
她觉得被人说几句并不算什么,谁爱说谁说去,反正也伤不到她分毫。
只要苏外公不跟他们一起生活,不用她伺候,就算有再多人骂她也无所谓。
夫妻俩意见不统一,回回都说不到一块儿去,每次谈话都在争吵中结束,接老人回家的事也就一次次被搁置了下来。
但秦美芬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她以为的“几句闲话”其实是铺天盖地的指责和议论。
住镇上时,村里人骂他们不孝顺,骂她虐待老人,鄙视她偷苏家的钱养赌鬼哥哥和弟弟。
到了城里,她都成了“厂长夫人”了,但身边的人还是瞧不上她,还是骂她。
不同的是,在村里时苏家属于条件最好的那一类,苏建昌每年寄回家好多钱,她吃穿不愁没什么求人的地方,自然敢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
可到了北城,有了新的社交圈子,人家关系网扩大了,人与人之间的社交礼仪也跟她在村里时不一样了。
往往是她先得罪了一个人,然后被人挖出了她的把柄,很快与他们相熟的人都会知道她的把柄。
不管那些人对自己的父母长辈是不是孝顺,明面上大家都会下意识地将“好的”品质往自己身上贴,自然就要谴责秦美芬的不道德行为。
别说求人办事之类的了,就算她去买个菜,买个东西,都有人唾弃她的行为不乐意卖给她。
一次两次。
一年两年。
这么逐年累月推下来,秦美芬就成了被孤立被排挤永远都臭名远扬的那一个。
当周围的舆论骂声影响到了她的生活,妨碍了她的利益,她才知道原来“闲话”的分量竟然那么重。
重到让人无法喘息。
重到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一个人。
所以当苏建昌提起过年要去褚家给老父亲拜年,顺便缓和跟褚家的关系,将老父亲接回时,秦美芬只是假装扭捏了一下就答应了。
而锦晏就是被秦美芬尖利刺耳的笑声吵醒的。
她嘟哝着说了句吵死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她翻身起床时弄出了一些响动,住在隔壁的闻湛听到后立即敲了敲墙壁。
两个人交流了几句,锦晏穿好衣服后闻湛就过来了。
“谁呀?”锦晏说。
闻湛:“苏家人。”
锦晏不认舅舅舅妈,他自然也不会承认那对夫妻和他们儿女的身份。
“他们怎么来了?”锦晏说。
闻湛:“听起来,是想把外公接回去……”
锦晏气道:“他们做梦!”
老人家在他们家的时候不把他当个人看,如今日子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太平日子,也不用他们出钱出力给老人养老,又来捣什么乱?
闻湛摸了摸她的头,将脑袋上翘起的一缕头发压了几下,又把他买的一件羽绒服给锦晏披上了,“衣服穿好,别着凉了。”
锦晏听话穿好衣服就要出门。
闻湛拉住她,“还没洗脸呢,苏家那个女孩也来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锦晏:“你还关注她了?”
闻湛轻笑,“不敢瞒你,我正好要出门,就看到一只将近来流行的各种元素花色都嵌到自己身上的火鸡进来了,想不注意都难。”
“吓到你了?”锦晏忍不住笑了起来。
闻湛凑近了一些,额头抵着锦晏的额头,彼此呼吸缠绕。
几息后,他说:“确实吓到了,要你安慰才能好。”
“真可怜,小可怜啊,那我抱抱你好了。”
锦晏才给了闻湛一个拥抱,床外就闪过一道人影。
下一秒,门就被推开了。
把七种颜色都穿到了身上,头顶还戴着一朵小白花的苏子妍站在门口,神色惊愕地看着锦晏和闻湛。
锦晏和闻湛同时沉下脸。
锦晏才骂了句“出去”,苏子妍就尖叫了起来。
她一嗓子惊动了客厅里面色不豫的所有人,很快大家都来到了锦晏的屋子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