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地的月亮笼在黄沙里,待夜深时刻,黄沙沉寂,那凄凉的月华才会散落满地。
夜里不冷,反倒有些浮热,就算不盖薄被,也行。
阮阮借着窗外清浅的月光,视线粘在男人脸上,刚才用手指轻触了他的手臂,发现没有反应,于是乎又大胆的挪近了些。
就在她正要伸手去抱他的时候,男人那低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占人便宜是你的习惯吗?”
少女悬在空中的手一僵,眼底的窃喜被惊慌占据,茫茫然抬眸,就对上蒋风鸣那双低睨如鹰隼般的眸子。
‘咕’的一声轻响,从她喉间发出。
“我....我习惯抱着东西睡,不然.....不然就睡不着。”她嘴里的话,主打的就是一个胡编乱造。
男人听完轻哼一声,冷不丁:“那就别睡。”
阮阮抿了抿唇,眼角稍稍耷拉,像只垂耳的兔子,嘀咕:“那么小气,抱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
“我听见了。”
“是吗?就是说给你听的。”少女故意哼的一声,平躺着,还和他拉开着距离。
那样子好像要跟他分道扬镳。
其实有时候蒋风鸣自己也挺奇怪的,说句不谦虚的话,在战地,听过鹰眼名号的,都对他得投来几分钦佩和畏惧。
不论男女老少。
他鹰眼的称号不只是因为作为狙击手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一身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
可,偏偏眼前这个荒诞少女就是不怕他。
如果说他是屹立山头的鹰,那她就是一只从土里拱出来的呆兔子。
兔子毛发雪白,虽然头顶沾着脏乱的泥土,但五官秀丽,它仰着头看着高耸伟岸的鹰,丝毫不担心下一秒会被吃掉,还把身上脏乱的泥全蹭人家老鹰身上。
或许兔子还会大言不惭的来一句:“反正你的羽毛是黑色,看不出来脏不脏。”
老鹰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竟然看着兔子那双泛着水光的眸子,竟生出有趣想逗逗看的心理。
老鹰就如此刻的蒋风鸣一样,低眸睨着那只撅嘴的红眼兔子。
要不,直接吃掉吧。
这个念头刚起,就被窗外的声音打断——
‘砰!’的一声,从远处传来爆炸声,吓的阮阮什么心思都没了,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瞪大双眼,盯着窗口。
“是爆炸声。”
蒋风鸣都懒得抬眼,声音如往常一般冷漠。
“很远,别担心,一会儿就停了。”
“万一打过来了,怎么办?”
“早点睡吧,打过来再说。”
“啊?”什么?等打过来再说?这是什么逻辑?
少女根本睡不着,两只手去拽男人的胳膊,想要拽起来:“不行,我们得逃命了,你别睡了。”
男人虽然在战地待了半个多月,瘦了些,但一身的紧致肌肉一点也不轻。
所以,阮阮就算紧咬着牙,两只手用力也没挪动男人半分。
反倒蒋风鸣用力一带,少女就像被牵动的风筝一样,直接向前扑去。
“啊!”
少女的身体绵软,撞到他一身硬邦邦的肌肉,吃痛的半晌没缓过劲,眼角都湿哒哒的。
蒋风鸣只听她呜咽一声,然后就没声了。
低头一看,少女两眼泪汪汪,撇着嘴,正憋着哭腔。
“怎么了?”男人慌忙起身,视线上下打量了一番。
只见少女捂着小胸脯,撇着嘴,脸红的像熟透的桃,含含糊糊的说不出个啥。
“什么?”蒋风鸣侧耳去听。
“撞的……我胸疼……”
“……”蒋风鸣那担忧眼神刹那间嵌入丝丝缕缕的尴尬。
要说他没感觉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他不知道有这么疼。
男人挠了挠头,轻咳一声,似乎想道歉。
“那个……对ap;#%……不起……”男人含含糊糊,说了啥也有些听不太清。
“?”少女红着眼,长睫沾着水珠,缓缓抬起眸子,呜咽的声音戛然而止,有些不敢相信他居然会道歉。
“你说什么?”
“对ap;#%……不起……”
“什么?”
“对不起。”以蒋风鸣这个脾性,让他道歉的人屈指可数,在战地他更是从不低头。
阮阮也是个见好就收的聪明人,敛了眼底的泪,抿了抿唇,看到男人那副不好意思的脸,想起刚才的疼,就非常恼怒。
蒋风鸣自然撇见她眼底的气愤。
下一秒,少女扯过他的衣角擦眼泪。
男人也只能默默看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窗外的爆炸声不时会响起,起初每响一下,阮阮那猫一样的身子都会下意识的抖一下,遂,蒋风鸣一个翻身,从后面将人抱住。
“睡觉,就算炸弹到眼前了,我给你挡着。”听到他嘶哑的声音,就知道平日里这个时候他一定早就睡了。
少女能够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脊背后面贴着一个滚烫的胸膛,甚至那强有力的心跳也隔着单薄布料穿了过来。
她不是个老实睡觉的人,但这一晚上睡的确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