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深夜,甄汨珞卸下王妃大妆,听着耳房传来哗哗水声,脸颊微微泛红。
秦临渊沐浴更衣完毕,看到的就是一副端坐仕女图。
他的小王妃容貌真是越来越出众了,让人想将她藏起来,护在金子做的大殿中,不叫旁人窥探……
甄汨珞还不知身边人生出的恶毒心思,腰身被一双大掌抱个满怀,皂角香气在鼻尖弥漫。
“看什么这么认真?”
甄汨珞眉宇微微蹙紧,手中捏着信纸愁眉不展,“京中的疏影传来消息说,皇上有意让骠骑大将军李成元为主将,李成元是邺王一党的人。”
“李成元?”秦临渊搂着温香软玉的手一顿,似是想到些什么,不以为意地轻哼一声。
“皇后和秦湛瑛真是为兵权昏了头了,什么人都能拉上去充数。”
望着小王妃好奇的眼神,秦临渊扬了扬唇,将事情娓娓道来:“李成元本是靠着祖辈蒙阴等到一个射声校尉的小官,后来搭上了皇后娘家的一位表妹,今上登基后,姜家身为后族得封一个国公的爵位,李家也是鸡犬升天。”
“李成元,善于打平原战,曾经与西域的金国交战,以十二万军士对上金国八万军士两败俱伤,金国兵力不足不得已而退兵,这位李将军歪打正着成了功臣。”
“明德十年在荆州平流民暴乱有功,得封骠骑大将军。”
总的来说,这一位就是个窝里横,擅长“平”内乱,遇见外敌容易送人头。
甄汨珞抿了抿唇瓣,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同情皇后还是该鄙视皇后。
“朝中可用武将不多,能打得了越国,你父亲可以,还有一位南城轻骑军统领,当今的护国候多年兢兢业业,一身本事还不算废。”
甄汨珞摇头,“我父亲肯定不行的。”
不是说甄国公不能打,而是说皇帝不会让甄国公掌权。
尤其是自己和王爷正在徐州,以皇帝的性子想想,那位怎么也不是一个心大的主儿。
秦临渊的下巴抵在她肩上,嗅着清幽的香气,心不在焉道:“有本事又能如何,护国候从不站队,就算皇上封护国候为主将,襄王、邺王整几个监军也够护国候喝上一壶。”
他悠然惬意地捧起一碗茶水,放在嘴角轻呷一口,叹道:“好茶。”
“襄王的母族刑部尚书府,说到底就是个文人,而邺王的姜国公府也是靠出了一位皇后才得以封为国公,这两人根本就没有武将的路子。”
“爱妃,我们不管那些,就寝吧?”
怀里抱着一个小火炉,他也是正常男子,哪里还忍得住,甄汨珞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娇嗔道:“帮你办宴会笼络人心,白天可把我累坏了,你还有没有人性,晚上还要压榨员工?”
“压榨?”他眼神暗了暗,一种名为欲望的情绪好不遮掩,垂首吻住那张惦念依旧的小嘴,一起身抱着人向床榻走去。
甄汨珞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帷帐扯下来。
剧烈而炙热的喘息声久久不散。
─────
大年初七,行过隆重的开笔仪式,皇帝金刀大马地落座在龙椅之上。
今日早朝大多是讨论关于越国战事。
皇帝心中有几个主将人选,骠骑大将军、忠勇伯、镇国将军……只是这些人与他的皇子多有联系,他还没想好让哪个儿子出头。
权衡乃是帝王之术,对臣子如此,对儿子亦是如此。
这个儿子强横,那他就要扶持一个弱的,让他们彼此对立,相互牵制。
皇帝眼帘微垂,睥睨着下首那几个野心勃勃的皇子,心中烦躁。
“皇上,臣有本要奏!”
此人身穿明红色官府,一看那官服上的襕纹,皇帝便心口突突,脑袋隐隐作疼。
“御史请讲!”
内侍大声唤道。
孟御史年约三十,生得有几分俊朗,说起话来声音高却不刺耳,“臣要弹劾邺王殿下后院不宁,教妻不善,三日前皇后娘娘的宫宴上,贾侯爷之女被禄亲王世子冲撞落水,民间多有猜测,这位贾小姐是因为即将被封为邺王妃,而遭到侧妃嫉妒,才会毁掉名声。”
秦湛瑛一听,凌厉的眼神如刀刃般戳向孟御史,孟御史一缩脖子退后两步。
反正他话已经说了,就看皇帝的意思了。
秦湛瑛正欲开口辩驳,却被另一道温和的声音抢先一步:“父皇,此事儿臣也有所耳闻,臣的王妃回去之后便觉得当日之事不妥,儿臣请父皇彻查,不能叫贾小姐凭白担上污名,寒了老臣之心。”
襄王说罢,便站回原位。
他只负责拱个火,说多了容易引火上身。
不过他那个好四弟怕真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先前一个国公府大小姐不娶,如今一个侯府嫡女不要,偏偏将一个庶女当个宝,甚至为那庶女连自己的表妹都能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