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妹妹,我从没在夷陵城见过你,你是哪家的姑娘呀?你家人是刚搬来夷陵城吗?”
“不是的。”陆月儿轻声道,“我家是京城的,来找珞姐姐玩一段时间。”
“珞姐姐?”沈安宁低呼一声,手帕掩唇,目光中满是惊讶,“是指王妃娘娘吗?月妹妹你和王妃很熟稔呀,你们是在京城就认识的闺中手帕交吗?”
“据说王妃是出身国公府的嫡女,月妹妹你的来历肯定也不凡吧!”
陆月儿皱了皱眉,态度疏离地“嗯”了一声。
身为长姐的沈攸宁警告地瞪了沈安宁一眼,“二妹妹,你话太多了。”
沈安宁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对陆月儿眨眼,“月妹妹,对不起,是我话太多了吗,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很仰慕王妃,对你一见如故似的。”
“月妹妹,我看你身上的衣裳好像是锦绣庄的绣工吧,好精致,你父母一定待你极好……”
陆月儿硬着头皮点头。
这位沈二姑娘一个劲地说话,说得还不是什么正经话,话里话外打探她的身世、与珞姐姐的关系,真讨厌。
气度跟她颇有才华的长姐比可差远了。
陆月儿在京城也不是没见过什么大家风范的庶女,从来不觉得庶出比嫡出低贱什么的,但这个时候也不禁觉得,精贵教导出来的女子就是比那些小娘养得强上不少。
“二姐姐,你别说了。”
三姑娘沈樱宁拽了拽胞姐的袖子,对她这种举动很不赞同。
没看出来人家陆姑娘不太高兴嘛?
陆姑娘的衣衫首饰,和王妃的态度,足以说明她身世比王妃差不到哪去。
而且陆月儿比自己小不了几个月,身上还带着天真烂漫的稚气,一举一动却不露怯,定然是哪家受宠的女儿吧。
沈樱宁有些恍然。
她不是嫡女,即便是身为庶女她也是不太讨喜的那个。
二姐姐从小活泼伶俐,姨娘和父亲都更喜欢二姐姐,后来她另辟蹊径,总算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得宠之法。
被陆月儿和沈攸宁应付,连自己的双生妹妹都劝她闭嘴,沈安宁笑意僵在嘴角,尴尬至极。
她这不是想着,陆月儿得王妃青眼,她跟陆月儿打好关系,没准能攀上王妃嘛!
另一边陆月儿已经牵着沈攸宁去赏梅了,两人你来我往好不快哉,还说要在二月最后一天无忧堂的赏花会上画梅花。
沈安宁气得一跺脚兀自甩开妹妹,自己钻入梅林中。
王府的婢女规矩好,一个个目不斜视,见到她也跟没看见似的。
沈安宁心中很不好受,她命不好,虽托生个大官的女儿,却是庶女,还不是京城大官的庶女……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琅亭上路过两道身影,一男一女。
沈安宁定睛一看,女的可不正是王妃身边得宠的侍女叫什么飞羽的吗?
她小心翼翼地凑过去,隐隐能听到那两人的对话:
“逐弈,王妃叫厨房做了红糖藕粉……叫王爷看书也要注意身……”
“好,我这就送过去,王爷本来要去飞花筑,得知有女客避去了凌霄阁看书……”
沈安宁心头猛地一跳,方才她与嫡母来的时候,好像看见了那间叫凌霄阁的院落。
她一愣神的时间,身体已经先大脑一步跟上那人。
沈安宁一路小心翼翼地,生怕被人发现,但凌王府的奴仆侍卫人数似乎不多,一路上根本没撞见什么人。
砰砰砰!
她心脏跳地飞快。
还未来得及窃喜,肩膀却猛然被一只手搭住,一道笑嘻嘻地男声如同鬼魅一般在耳畔炸响:
“这是谁家的老鼠?把我凌王府的人都当死的?”
沈安宁“啊”地惨叫一声,跌坐在地。
而前方提着食盒的高大侍卫也不知何时脚步顿住,转过身脸上挂着一丝轻蔑的冷笑。
飞花筑。
沈夫人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她竟然不知道,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竟然发生这样的事。
攸宁是她的长女啊!
苏恒那小畜生竟敢……
沈夫人心中羞恼不已,苏家老爷是沈总兵的知交,也正是因为如此,两家才决定给孩子们定亲。
苏家上一辈还有个城守备当当,这一辈的家主就是个白身,自家根本就没图他们家什么好处,不过是想着知根知底,孩子嫁过去不会受委屈罢了。
可恶!可恶!
她兢兢业业做个好主母,也没亏过那沈樱宁,她小小年纪怎么心思这么阴暗!
“王妃!”
沈夫人回过神来,只见王妃身边的飞羽率先走进厅中,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壮硕婆子,而婆子们紧紧盯着一个年轻少女。
“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