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受其父临终嘱托,夫君将白玉凝接到楚家按照表小姐的程度照顾,那丫头却好像处处跟女儿争风吃醋似的。
而楚夫人所念之人,正脸色煞白地躲在树后。
秦珞走了?那自己这段时间跟他的纠缠算怎么一回事?
她为他抛弃了赵恪,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烨城北城门外,一亮低调的马车缓缓停在官道十来丈外,从马车上跳下来一名身长玉立的青年男人。
秦临渊身上还穿着昨日那件紫罗兰色长袍,小心翼翼地对马车中的人叮嘱说:“不要着急回王府,路上觉得累就停下来休息,还有,虽然大夫说你身子康健,但是每日坚持让莫大夫把一下脉……”
甄汨珞挑帘探出头,在他的嘴角落下一吻,笑嘻嘻地说道:“知道了秦嬷嬷,你再说一会都赶不上回军营了。”
秦临渊还想叮嘱几句,所有的话都被这蜻蜓点水似的一吻堵了回去。
他眸色深沉地盯着小王妃红润的嘴角,终于轻声“嗯”了一声。
骑着身边的战马,三步一回头地看着那辆马车渐渐远去。
这一别,又是好几个月。
甄汨珞放下车帘叹息一声,若非她坚持,她家王爷甚至想弄来一架软轿让人把她活生生抬回徐州,那得走到猴年马月去。
还有外面策马跟飞羽并肩而行的莫大夫,本来是徐州卫的军医,秦临渊生怕她不听话,弄来一个军医盯着每日把脉。
莫大夫年约三十,两人都是医者,对医术的探索倒是有共同话题,路上的日子也不算无聊。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城。
一场热闹的宫宴举办的如火如荼,皇后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从嬷嬷手中稳当当地接过一个襁褓,孩子许是骤然落到陌生人手中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坐在下首的赵贤妃慌忙起身,“皇后娘娘恕罪,大哥儿还小不懂事,不如臣妾来抱着?”
赵贤妃也不等皇后回应,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将孩子抱回怀中。
皇后脸都黑了,但顾忌身边的皇帝,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端起身边的茶盏喝了一口,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看赵贤妃那个模样,好像生怕自己会对孩子做什么似的。
皇后怒从胸中起却无法发泄。
三日前晟王府的白侧妃提前发动,一整夜下来才生出孩子,不负众望,是个哥儿。
赵贤妃最近活像是吃了什么仙丹似的,满面春风,到各个宫中炫耀一边,无奈有皇帝撑腰,众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早了半个月生,这孩子倒是壮实,没有什么早产儿的毛病。”皇帝瞅着身边微微抽噎的婴儿,满意地点点头。
赵贤妃笑得更加灿烂:“大哥儿是皇长子,沾着皇上的龙气儿,自然得老天庇佑。”
借着皇帝今日高兴,她继续道:“这孩子还没取名,皇上不妨给大哥儿赐个名?”
皇长孙,就算不是嫡出,也须得由皇帝取名。
皇帝搓捻着手中的玉珠串,眼帘微垂,似是在思考。
皇室子孙,一般都先取个小名,等四五岁身强体壮,再取大名,省得孩子活不下来。
皇帝沉吟片刻:“大名就叫秦宴清,再取个小字……思衡吧。”
《汉书·郊祀志上集》:日出清济为宴。宴清也可以理解为海晏河清。
“《九歌·山鬼》: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思衡,明辨是非思维敏捷,权衡轻重,多谢皇上赐名。”赵贤妃乐得合不拢嘴。
她的孙儿才刚出生就得皇帝亲口赐名又赐了小字,可见皇上恩宠。
坐在一旁的皇后听着,脸色由青到白,险些维持不住嘴角的笑意。
又是海晏河清又是权衡轻重,皇帝这是想干什么?想立这个孩子为太孙吗?当然不可能,难不成是对晟王动了心思?
看着皇帝只顾着和赵贤妃说话,皇后轻咳两声借口身体不适离开了皇帝的寝宫。
上一次对晟王府动了手脚,这一回赵贤妃和晟王盯得紧,姜家大夫人几次三番挤兑晟王妃,就是盼着那个女人控制不住对白侧妃的胎儿动手,谁知道晟王妃就是个怂的……
皇后忿忿地想着,将儿子秦湛瑛叫进了鸾凤宫。
秦湛瑛方才喝了点酒,脸颊微微泛起沱红,倒显得有几分喜气,皇后心口那股无名的怒火又涌了起来。
她顿了顿,说道:“听你府中的嬷嬷说,大婚过后你几乎就没进过王妃的院子,你可是对徐妙妙有什么想法?”
秦湛瑛听到这个就头大,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母后,儿臣对徐妙妙没有什么意见,只是看她那副样子实在喜欢不起来……”
“皇儿,”皇后态度冷冷地打断了他,“方才在皇上那,皇上给晟王长子亲口取了名字,叫秦宴清,小字思衡,想必不用一天的功夫,就要传遍朝野上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