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对谢如兰母女俩并不感冒的原因,还有就是,谢如兰的一举一动总让人感觉她是在权衡什么。
就好像将人当成货物一样挑选。
她的眼眸清澈又透亮,与谢如兰四目相对,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眼角弯曲的弧度让人觉得温和,谢如兰却没由来的觉得对方似乎能将自己看透似的。
她的心思在对方面前根本无所遁形。
韦妍慌乱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孩子,又何尝看不出来此时的情况。
深吸一口气,这才咬着唇瓣歉意地开口:“伯伯,只是妍儿不好,母亲也是为了给妍儿收拾烂摊子,她没有别的意思,伯伯不要怪罪……”
“妍姐儿!”
韦妍还在辩驳,只是话音未落,就被谢如兰打断。
谢如兰抿着唇,面上并无一丁点尴尬之色,甄汨珞看得出来,谢如兰的举止言行都有着不低的造诣,跟京城那些大家闺秀也差不多。
即便是遇到如此尴尬的情形,依旧能维持着自己的得体端庄。
这样的人竟然只是一个小小县令的夫人?
“知道谢夫人也是出于愧疚好心,并无怪罪的意思。”甄汨珞笑着将这个话题转移。
余光却扫过一直沉默不语的亲爹。
甄国公只是在人际交往的方面有些粗大条,却不是什么都不懂,在官场混迹了这么多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还是有的。
也许一开始并不明白,可是当谢如兰言辞有些急促地打断韦妍之时,他就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再看向一边眼神带着质疑之色的女儿,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不敢说。
有些事情还是让女儿处理比较好,也免得自己再惹上什么麻烦。
“老爷,陈叔,我又赢了,你们快掏银子。”
逐弈惊喜的声音响起,桌上几个男人憋着一口郁气掏银子给他。
“小弈啊,你这手气够好的啊。”陈秀忍不住酸溜溜地说。
一下子众人的注意力又被吸引到牌桌上,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忘却到九霄云外。
甄国公掏了银子,就借口去更衣,身后带着两个小厮回了房间。
甄汨珞收回目光,对谢如兰笑了笑,兀自站在客栈外的栏杆旁,目光渐渐变得悠长,盯着远处的风景。
她能察觉到有一个纤弱的身影渐渐走到了她背后的位置。
院子中还算清静,除了风吹落枯叶的声音,呼吸声也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对方不说话,甄汨珞就假装不知道,欣赏风景看得出神。
最终,还是对方最先忍不住开口,“甄姑娘,天气这么冷,你怎么还站在外面呢。”
一道风吹过她肩上披着的长发,几缕发丝飞扬在空中。
甄汨珞回过神,为了出行方便,她并没有梳什么金钗玉簪一大堆的发髻,只用了一个小花冠扎了个高马尾,再加上原本就高挑的个头,对上韦妍竟然有一种气势两米八的感觉。
不过韦妍才十五岁,在她眼里也确实是个孩子。
“我在赏风景。”
韦妍一噎,她的眼神扫过这客栈的周围,倒也算得上是个有美感的小城,周遭山脉层峦叠嶂,若是夏季附近青碧色一片,倒也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只不过此时万物枯朽,既无秋日的遍地橙黄,也无冬日的风起柳絮,哪有半点可赏?
她下意识以为对方在搪塞自己。
“方才不小心弄脏了伯伯的衣衫,我左右想着心中难安,虽然伯伯并不与我计较,但是……伯伯的衣衫应当是江南绫罗锦所制,我并无其它意思,这些银子请姑娘手下,还望姑娘不要觉得我市侩。”
韦妍白净的手掌一翻,手心上躺着一枚小巧的银锭子。
甄汨珞眸光轻闪,接过了那枚银锭子,想了想,又从手腕上摘下来一只精巧的玛瑙手链递了过去。
“衣服洗洗还能穿,你的银子给多了,这个手链算是来往的。”
为了增加手链的精致程度,每隔几颗玛瑙珠子之间还会穿插一枚精巧的金豆豆。
她看得出谢如兰母女俩一路上为了逃难确实过得很不好,即便是如此,韦妍拿出来的银子也远超那件衣服的价钱。
韦妍唇珠动了动,似乎是要说什么,最终却没有开口,反而是接过了手链戴在手上。
甄汨珞也顺势将银两塞回了荷包。
“甄姑娘,你们府上是由你掌管中馈的吗?”
韦妍骤然冒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甄汨珞猝不及防,许是对方的目光并无什么歪邪的情绪,她还是回答:“我已经出嫁了,管的自然是夫家,娘家还是由家中长辈来操持的。”
她这一番话透露的信息不少。
韦妍即便是因为年少脾气尚且有些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