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凌夷府,山林之中。
一位身着黑衣,容貌俊俏的中年男子正在把玩着手中玉佩。
这是上好的和田玉,不论色泽还是纯度,皆是上上之选。
其上刻的“王庭轩”三字,更是遒劲有力,入玉三分。
足见是名家之作。
实际上,这就是大楚名家王庭轩的得意之作。
将此玉作为劝勉之物,赠与给了自己的学生,几经辗转之后,才到了扬州凌夷府知府手中。
只不过现在,却是便宜他了。
男子将玉别在镶金玉带之上,抖了抖身上衣袍。
却见那黑色衣袍在抖动间,竟如同黑水浮动,看起来高贵异常。
这便是扬州著名锦缎:黑水绸!
要知道,仅仅只是一尺的黑水绸,便足足要百两银子。
扯出一块足够做衣服的布料,得花费多少银子,不言而喻。
而且这黑水绸极其稀少,有价无市,往往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那黑衣男子为何能有?
自然是凭借一手梁上君子的本事!
他的名声,在扬州绿林可是响亮至极。
号称扬州之大,无物不偷!
能喊出这样的诨号,却依旧没有被官府抓捕,甚至能潜进知府家中偷取玉佩的,除去扬州盗圣外,还有何人?
不错,此人正是扬州盗圣陆绩。
靠着一手踏月追星的轻功手段,在这扬州城内,可谓来去自如,混的风生水起。
他的名号,只怕都能止住扬州城内的小儿啼哭了。
最近甚至还有传闻,他在乾都城里干了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甚至连传说中的宫廷至宝《山河社稷图》也到了他的手中。
但说实在的,纯属子虚乌有。
近些时日以来,他都从未出过扬州城,谈何去偷那《山河社稷图》?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从未否认。
毕竟,在江湖上,最要紧的,便是一个名声!
有些时候,名头越大,越管用!
偷取《山河社稷图》一事,不论是真是假,至少都为他扬名不少。
至少,对他而言,是难得的好事。
既然如此,又为何要否认?
然而,就在陆绩沾沾自喜之时。
一道身穿铠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身后。
“玉不错,何处偷来的?”
身后声音传来,陆绩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惊慌回头,看到身后之人时,却满是骇然。
只见此人身披甲胄,却如同没有重量一般,就这么飘在一根巨竹的细小枝干上。
这么一手,外行人看了去,只会赞叹一声好身手。
但内行人赞叹的同时,怕是难免肝胆俱颤。
身披甲胄这等重物,却如同翎羽般飘荡在竹梢之上,这其中的难度,不足为外人道也。
至少,陆绩扪心自问,觉得自己做不到。
“哪里来的朋友?号个脉!”
季凌闻言,眉头微皱,诧异道:“号什么脉?”
陆绩闻言,脚下轻功运转,已经是准备开溜。
号脉是扬州绿林黑话,自报家门的意思。
眼前这位既然听不懂,很明显就不是扬州人,而且武功高强,犹在自己之上,只怕是来者不善。
“不知阁下寻我何事?”
“《山河社稷图》交出来,再老老实实跟我回乾都城,可免一死!”季凌话音刚落,陆绩便将追星逐月身法运转到极致,如箭矢一般飞奔出去。
季凌见状,却是哑然失笑,眼眸中满是戏谑。
片刻之后,陆绩心有余悸地回头,看见季凌没有追来时,才松了口气。
这个人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比他在扬州绿林中见过的所有人压力都要大!
面对这样的人,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逃!
不要有任何的心存侥幸,转身就逃。
陆绩这么做了,所以他活下来了。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就听见身前传来一个波澜不惊的声音:“你才到啊?我都等的快睡着了。”
随后,季凌从一片树影中打着哈切走出。
看向陆绩的目光,依旧充满了戏谑。
陆绩没有理会对方的调侃,转身就走,追星逐月,几个闪展腾挪之间,就飞出去数丈之远。
但依旧不放心,一边回头往后看,一边不顾内力消耗,将追星逐月身法施展到极致。
这样全力施展追星逐月身法,对他自己来说,也是不小的负荷。
片刻之后,已经是气血上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力竭至此,陆绩才堪堪减缓了逃跑速度。
这样的人太可怕了,他陆绩自从出道以来,到获得扬州盗圣这个名号,至今少说也有十几年了。
可这十几年里,他却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武道高手。
在刚才那一刻,陆绩觉得自己无限接近于死亡。
“此人莫非是朝廷派来的大内高手?”
“为了《山河社稷图》而来?”
“不是,寻常百姓分不清楚,难道朝廷还能分不清楚吗?”
“《山河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