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自李长空论道胜过陈乾元之前,殿下的计划,便已经算是失败了。”紫衣回答道。
“就算这场请真武大帝临凡的斗法李长空输了,又能如何?”
“他依旧能去开坛讲经,届时,乾都城的民众,依然更愿意听他讲经,而非陈乾元!”
“陈乾元真正应该做的,不是和李长空斗法,而是和他再论一次道,而且要当着千百民众的面,堂而皇之地胜过李长空。”
“如此一来,废太子,立景王的舆论才能发酵起来。”
“只可惜...陈乾元显然没有这样的本事。”
“所以,我劝殿下还是尽快想些别的法子为好。”
“只靠陈乾元就想扳倒李长空,怕是毫无可能了。”
此言一出,刘景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紫衣对局势的分析很有道理。
可...别的办法,如今朝堂上的局势他并不占优,本想动用民意给太子造成掣肘,却也被李长空化解,事到如今,又何来别的办法?
刘景觉得有些头疼,遂闭上双目,靠在座椅之上,右手按住眼睑,开始揉捏。
他焦虑时,往往喜欢用这个姿势自我缓解。
这一刻,刘景想了很多,思绪不知不觉间,就飘回了孩童时期。
那时候的他和母亲一起,住在仁寿宫隔壁的淮景苑。
他依稀记得,景行帝几乎每天都会去仁寿宫见那位皇后娘娘。
却从未踏入过他们那间称得上是荒凉的小院。
每逢冬日,仁寿宫里,也皆有炭火炙烤,温暖如春夏。
淮景苑内,却是一整个冬日,也见不到两三块炭火。
他和母亲,便只能不停地往床榻上加被子。
可即便是搜遍了整个淮景苑,也不过那么两三床被子。
到了深夜,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母亲被冻得发抖。
后来,那位皇后娘娘诞下龙子,皇上很开心,将其奉为太子。
再后来,皇上来仁寿宫的次数便愈发多了。
仁寿宫中的物件,摆设,也愈发多了起来。
便是太监宫女们的吃穿用度,好像...也比他这个皇子要强得多。
至少...不用为饥饿发愁。
他依稀记得,有一日傍晚,他眼眸中倒映着仁寿宫的灯火,问母亲是不是当了太子,就有吃不完的食物,用不完的炭火。
母亲没说话,眼眸中也倒映出了仁寿宫的灯火,只轻轻点了点头。
他又问,如何才能当太子。
母亲却像是被他吓了一跳,缓过神来之后,便开始大声呵斥他,并警告他今后不许再有这样的想法。
可...即便如此,今后他眼眸中依旧时常倒映出仁寿宫的灯火。
直到许多年后他才知道,原来只有嫡长子才能当太子,而他,不过源自于一场醉酒,源自于景行帝的一时冲动。
而他的母亲,不像吕皇后一般,来自名门望族,高门大户。
只是一有些姿色的宫女罢了。
所以,刘裕是太子,被人捧到云端的太子。
而他是渣滓,被踩进泥土的渣滓!
许久之后,景王睁开了眼,眼眸中焦虑不再,反而异常地平静。
其实他很胆小,小时候挨了欺负,最常做的,也不过是跑到母亲怀中哭诉罢了。
但,经历了这么多事,他明白一个道理。
有些东西,得争!
否则就活不下去!
“知道了,本王会另想办法,你和黑剑随时待命即可。”刘景彻底平复了情绪,站起身来,面无表情道。
见刘景欲走,紫衣也急忙站了起来:“听说殿下近些时日睡眠有些不适,噩梦频发。”
“妾身便特意寻了方子,为殿下煮了安神汤。”
“殿下可要试上一试?”
紫衣看向刘景,好看的眸子中,顾盼生辉。
刘景闻言,皱了皱眉,本想一走了之。
可思虑片刻,终究还是坐了下来,语气古井无波道:“费心了。”
见状,紫衣脸上神色顿时明媚起来,道:“那殿下且先在这等候片刻,妾身去为您将安神汤端来。”
言罢,便转身离去。
刘景看向紫衣婀娜多姿,凹凸有致的背影,却只是皱了皱眉,无奈叹息一声。
片刻之后,紫衣便将安神汤端了过来。
只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她并没有端托盘,而是将瓷碗直接端了过来。
“殿下,您尝尝看。”说着,将瓷碗递给了刘景。
刘景见状,便只好伸手去接。
只不过那瓷碗毕竟只有那么大,四只手都握在上面,难免要互相接触。
而当刘景的肌肤接触到紫衣的肌肤时,他只觉有一股电流自手背滑过,不由自主地手一抖,霎时间,瓷碗跌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紫衣见状,不由得有些愣住了,似是有些不解。
刘景见状,却是迅速调整表情,道:“无妨,既然汤洒了,那便下次再喝。”
言罢,便转身离去,不带一丝停留。
紫衣看见其决绝离去的背影,脸上的表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