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声脆响,没倒下的人都惊呆了。
罗大厨更是夸张地狠揉了一下眼睛,不敢相信刚刚看到的。
这还是那个因为师父齐御海,所以总是对师弟一再退让,最终被暗算的极惨的江一饮吗?
如果她早点这样强硬起来,当初又怎么会被逼成那样呢。
不过转念一想,当时她病来如山倒,再强硬也没用,倒是现在天时地利,自己也支棱起来了,倒是一切正好。
齐跃宁捂着脸颊惊呆了,也是一副震惊到懵逼的样子。
她怒意不减,冷冷地道:“师父一生热爱厨艺,一直坚持美食是给人带来幸福的原则,你不愿吃苦练不好厨艺就算了,竟然连师父一生坚持的东西也统统忘在脑后,他老人家在天之灵看到你今天干的这些事情,不知该有多心痛!”
齐跃宁向来受不了她在自己面前提父亲,在他心里,自己与父亲会龃龉不合,完全是因为有她的存在。
他不知多少次想象过,如果父亲没有领养她,如果自己早出生几年……可惜没有如何,他头上一直压着这么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
若她平庸普通也就算了,偏偏她不但容貌美丽,在厨艺一道天赋还极高,导致齐跃宁从小就有个比较对象,越发衬得他愚钝无用起来。
小时候他还有跟这个姐姐一较长短的心思,然而每每都输得一塌糊涂,齐御海虽然不会说什么,但他却觉得那正是父亲对自己失望的表现。
天长日久,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小时候还说说笑笑的姐弟就变成了仇人,直到齐御海去世,将一生的心血交给了江一饮,终于让他心里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要不是她,要不是她……他们齐家怎么会变成这样?
所以在齐跃宁看来,她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提自己的父亲,更不用说众目睽睽之下给了自己一巴掌!
反应过来后他就要奋起反击,不料却被她一只手给挡了回去,非但如此,她还轻松一拧他的胳膊,就给他反剪双手动弹不得。
齐跃宁原本就有点儿大男人思想,否则也不会觉得祖业应该传男不传女了,此时又被打又被压制的,一张脸皮涨得通红,破口大骂:“你踏马的呜呜呜呜呜呜呜……”
这是她顺手从灶台上拿了一把生菜直接塞进他嘴里,慢慢一大团连菜叶带菜帮啊,就剩了个根部露在外头了,齐跃宁被怼得只翻白眼,污言秽语肯定是说不出来了。
她冷冷地道:“按照传统长姐如母,我是师父正儿八经收养的女儿,虽然没有改姓,但确确实实记在了齐家的户口上,所以现在师父不在了,我代替他老人家管教你名正言顺,现在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我就直接把你屁股打肿。”
齐跃宁气得睚眦欲裂,他不信江一饮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想到刚刚那结结实实的一巴掌,还有此刻依旧被她钳制得动弹不得的胳膊,心里又难免有些惴惴。
打屁股……他可是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了,要是真当众被打了屁股,以后还能抬得起头来吗?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可能成真,他也不愿意冒这个险。
连老板被压制得死死的,等她扭头看去时,赵主厨已经两股战战了。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有多少胆量的人,被吓到后立马主动招供了:“还,还有黄罗伞。”
黄罗伞也叫橙盖鹅膏菌,同样是鹅膏家族中难得的无毒品种,味道滑嫩,营养丰富,不过由于鹅膏家族的毒性名扬天下,所以不是黄罗伞产地的老菌子人一般不敢吃,甚至不知道其能吃。
因为还有种橙红鹅膏菌,与其长相十分相似,但毒性剧烈,不是特别了解两种菌子的人若是误食了橙红鹅膏菌又没及时医治的话,很可能就要命了。
既然赵主厨说用了黄罗伞,很可能其中混入了橙红鹅膏菌但他没分辨出来。
好在菌子是用来熬汤的,不像炒菜可能很快就出锅了,所以现在看来现场中毒的人虽然个个口吐白沫,但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
只不过就算如此,洗胃点滴住院留观……也要狠狠吃一番苦头了。
外头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自然有人将医生护士引进来,她丢开齐跃宁迎上去,飞快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
医生们一听可能是野生菌中毒都严肃起来,他们这儿不是野生菌大省,平日里这种情况不多,因此医院也没什么经验,十分担心这么多人就这么去了。
好在疑似引起中毒的汤底、菜品在事发后,她都让人立刻保存起来,加上对黄罗伞与橙红鹅膏菌的推测,医生们心里也算有了底,最后不但将人一车车拉走了,还带走了一大锅汤和麻辣烫。
她看了一眼齐跃宁,主动告知医生他们之前还吃了自己做的煲仔饭,只是几大份煲仔饭已经全部吃光了,医生只好将空荡荡的砂锅带走。
要不是有那么多人中毒,医生们人手不是一个锅就是一个碗的样子着实有些好笑。
一百多人集体中毒是大事,直接惊动了警方,在听取了各方证词后,警方将比赛双方的人都带回了局里。
从目前看来,卓老他们最可能就是因为吃而中了毒,她自然也是有嫌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