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从哪来的?”中领头的人约莫三十出头,络腮胡子,戴幞头,分明汉人装扮,说的口音却怪异。
他在人群中巡视了一圈,最后长刀指着陆安荀:“说!你们从哪来?”
陆安荀一瞧这阵势,就明是大爷口中的“贼匪。”
“我们......”忖了忖,他说:“从临淮郡来。”
“来这做什么?”
“呃......探亲?”
“探的何处亲?姓名叫什么?住在哪个地方?”
陆安荀惊讶,如今匪徒都这么聪明了?
他答不上来,络腮胡子大喝一声:“这些人可疑,将他们捉回去!”
苏绾忙喊:“陆安荀?”
陆安荀暗暗摇头,示意不必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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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师不利,陆安荀这个县令还未上任就抓进了“匪窝”,一抓的还有几个津阳百姓。
陈淮生、丁三和朱茂也抓了进来,此时三人绑着手脚,皆有些担忧。
“安哥,”陈淮生问:“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丁三道:“不如我们冲出去?这绳子奈何不了我,我能解。”
“不必,”陆安荀低声道:“先静观变。”
他看向旁边奇打量他们的几个津阳百姓,温和笑了笑。然后走到一个中年男子身边:“我你们喊他们渤人,敢问可清楚是哪里来的贼匪?”
人摇头:“不是我们这的,这些人两个月前就在津阳县打转,抓了我们些人。”
“杀了?”陆安荀问。
“倒没杀,就是抓来问,若是不说就挨打。”
“问什么?”
“我抓来,还不知。”
也是。
陆安荀点头。
苏绾和两个婢女就关在隔壁屋子。些人倒也讲几分道义,认出苏绾是女子,便将她与男子分。
屋子简陋,梁上漏风,墙中间还有个方正却破旧的窗子。陆安荀的声音,她垫着脚去够窗户。
“陆安荀?陆安荀你在吗?”
下一刻,陆安荀凑过来:“何事?”
“看出他们是哪的人了吗?”苏绾低声问。
“若没猜错应该是渤泥人。”
“什么人?”怎么没说过?
陆安荀道:“我朝与周边数十国互通有无,沿海地带最多国人。适百姓大喊渤人,我便猜测他们来自渤泥国。”①
“哦。”还是不懂。
苏绾问:“接下来你想到法子了吗?”
陆安荀:“你怎么这么镇定?”
“这不是有你吗?”苏绾说。
以陆安荀的功夫要搞定几个渤人轻而易举,但彼时他根本没反抗,想来是有什么谋划。
陆安荀了这,心头一热,正色道:“你放心,我观察过了,他们并不谋财,应该是在找什么东西或者人。”
苏绾问:“若是问起我,我怎么回答?”
“不必透露身份,就说.......”陆安荀瞥了眼苏绾,似乎在考虑怎么给她安排个合适的身份。
“说我是你的婢女?”苏绾原本是想扮陆安荀的小厮,但现在暴露女子身份,扮不了。
陆安荀道:“什么婢女,就说你我是兄妹。”
“哦。”苏绾立即进入角色:“安哥哥,我们要在这待多久呀?”
这声“安哥哥”直接将陆安荀雷得焦里嫩。
下一刻,窗户“砰”地合上。
“老实呆着。”他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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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关了一天,也没人来问,除了中午和傍晚有人来送膳食,他时候几乎没动静。
苏绾跟两个婢女围坐在一起用晚膳,坐的还有抓进来的一对母女。她们是津阳本地人,据说是出远门探亲回来,还未进县城就抓来这里,已经关两天了。
年轻的女儿名叫海箩,是个约莫十六七的姑娘,起初苏绾着男装却频频寻她说,感到害羞局促,可后来苏绾嫌热将衫脱去,露出婀娜身姿时,海箩傻眼了。
“原来你是女人?”
“嗯。”苏绾点头:“有哪里不妥吗?”
“........”海箩姑娘心情复杂,眸子里闪过几丝遗憾。
海箩说,她父亲早年去世了,出海打鱼后再没回来。家中还有一位兄长,但兄长兴许还不知道母亲和妹妹已经抓来了这。
也不知将继续关多久,又或者还能不能回家去,母女俩有些发愁。
围坐一起用膳时,海箩姑娘没什么胃口,吃两下就停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