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是一米八的大床,王书诺和肖楚良并排躺着还有不少空间。
刚开始,两人还有点尴尬和不自然,谁都没说话。
后来王书诺找了轻松的话题,两人聊开了,氛围才趋于正常和自然。
这一夜,他们就像一对躺在床上聊天的朋友,天南地北地聊天,然后各自安睡。
第二天早上,雨终于停了,可是天阴沉沉的,没有一点太阳。
吃完早餐,肖楚良开始忙里忙外地修屋顶。
王书诺也没闲着,不停地把房内被淋湿的席子被褥拿出来晾晒。
完了,她走进走出,不是给肖楚良端水送东西,就是到后院摘菜准备午餐。
看着围着围裙,带着袖套的王书诺坐在院子里,低头择菜和洗菜,肖楚良一时恍惚,似乎看到外婆生前,与外公平凡却幸福的生活。
忙乎了一阵子,肖楚良外出跟邻居借修房子的工具,王书诺留下来继续打扫房间。
就在她提着一桶水从屋里走出来时,发现院子里站着一个东张西望的男人。
男人看起来很苍老,五十岁上下,一头花白的乱发。
身材又高又消瘦,时不时低头咳嗽几声。
面色苍白又憔悴,皱纹横生犹如黄土高原上的道道沟壑,一脸苦相。
“这位大伯,请问您找谁?”
王书诺的声音显然把他吓了一跳。
男人局促不安,涨红了脸,期期艾艾地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
王书诺赶紧搬出一个凳子,“大伯,不要着急,您先坐下说。”
“我……我也不是来找谁,就是过来看看……看看而已。”
说完,他拘谨地低下头,把手放在不停抖动的双膝,但眼睛还是时不时偷偷地看着王书诺。
这个男人实在太奇怪,王书诺在考虑要不要给肖楚良打电话。
“肖楚良出去借扳手了,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早点回来。”
“别打!别打!我很快就走。”男人扯了扯干瘪的面皮,“我也是见他出去才敢走进来的。”
这话怎么听起来不对劲,这是进不法之徒了吗?这青天白日的!
王书诺的警戒之心骤然竖起,她情不自禁地看了看开着门的院子,计算着如果要跑出去需要的时间。
男人似乎看出王书诺的紧张和警惕,连忙说道:“哎,你看我,这样不会说话,吓到你了。”
他抖抖索索从袋子里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脸色的神情才慢慢舒缓和自然起来。
“听说阿麟带了女朋友回来,我就厚着脸皮过来瞧瞧。”
男人说完,又偷觑了王书诺一眼。
“阿麟?这里……没有你说的这个人。”
“我……我是阿良的父亲……我叫徐卫仁。”
王书诺提起的心终于放下来。
原来是那个逼死老婆、卖掉孩子的“父亲”,难怪他不敢直接面对肖楚良。
心里虽然对他鄙视不已,但是面上还是保持礼貌的笑容。
“那您坐一会儿,他很快就回来了。”
徐卫仁哆嗦了一下,弹簧似地站起来,想了一下又扭扭捏捏地坐下来。
然后开始没话找话说,问了王书诺的一些情况。
她倒是没瞒着,把自己的情况说了。
徐卫仁连说几个“好”字后,两人又陷入窒息般的冷场。
过了一会儿,徐卫仁开始诉苦,诉说这些年的不容易。
特别提及妻子肖艾玲的时候,愧疚和懊悔之情溢于言表。
说着说着,自己竟然哭起来。
王书诺这下慌了,也不知道如何安慰面前这位“痛哭流涕”的“可怜父亲”。
她决定转移一下话题。
“大伯,阿麟是肖楚良的小名吗?”
徐卫仁终于停止了哭泣,用袖子胡乱擦拭眼眶。
“算是吧……”他用王书诺递过来的纸巾擤鼻涕,声音变得更加苍老而羸弱。
“他以前的名字有麟字,我们都是叫他阿麟。”
他长叹一声,浑浊而微红的眼睛有些不甘和不满。
“儿子不认我,死命要改名换姓,要跟她妈妈姓肖。”
“他为什么不认你?难道您做了什么让他伤心的事情?”
王书诺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脸认真地问道。
这出乎徐卫仁的意料,不过他转念一想,或许肖楚良怨恨自己,没在女朋友提及关于他的事情。
“是这样的,我以前打过他妈妈,阿麟跟他妈妈感情深,对我也怨恨起来。”
徐卫仁不好意思地搓搓手,“农村男人嘛,打老婆很常见,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王书诺差点被这个“说辞”气得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