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绿岫的眉头一跳,低垂的眼中霎时涌出了几分慌乱。
是了,她居然忘了让雪鸥那贱人给她在额上画出那道已经消失不见的伤疤了!
她是摔伤了额头,可那点儿擦伤压根就不打紧,只要及时敷药便不会留疤。
之所以瞧起来那般严重都是因为她刻意让魏大夫给她往伤口上撒了刺激流血的药。
未免药粉的作用不够,她还让魏大夫趁着林薇等人未曾注意给她扎了几针能让人迅速气血上涌的穴道。
许是魏大夫下手过重,这才让她的伤势显得极为骇人。
为了让她姑祖母和府内的人相信,魏大夫只能扯谎,说她的伤口得用凝雪舒痕膏来治。
之后,她为了能在此算计林薇才故意做出一副离了凝雪舒痕膏便不能活的架势,几次三番寻林薇,乃至找到了洛枫头上。
只可惜,无论她如何哀求,林薇都不肯帮她求洛枫,洛枫也不愿为她进宫求药。
所以,她只能一边让魏大夫给她治伤,一边再让雪鸥为她上妆时刻意画上伤口。
她这几日都顶着画出来的伤口在人前行走,偏刚才去院门口堵洛枫的时候忘了画!
现在更是被洛枫给发现并质问了。
想了许久,柳绿岫才低声道:“是……是魏大夫向他交好的太医求了一点点凝雪舒痕膏给我。”
“哦?”洛枫的眼中满是探究。
柳绿岫在说出口之后便后悔了,但话已出口,再无更改的余地,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胡扯:“是啊,魏大夫的父亲曾任太医令,他的堂兄如今也在太医院任职,同他……他交好的太医有好几位,我也不知道是哪位太医给他的药。”
见柳绿岫第一时间便将自己给完全摘了出来,洛枫的眸中便闪过几分轻蔑和厌恶。
她可真是自私自利!
但凡遇见事情,想的永远都是如何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将旁人推出来顶包。
他祖母和魏大夫都一心帮她,现在却被她所诬赖。
“既然魏大夫就能求来凝雪舒痕膏,那你之前为何紧抓着我和世子不放?”林薇拧眉,很是不快。
她可还记得柳绿岫在赏花宴上害她的事呢!
要不是她反应快,怕是要被宋姨娘等人强逼着帮柳绿岫求洛枫呢。
柳绿岫的面上迅速闪过一丝狠厉,随后便又做出一副柔弱姿态,哭哭啼啼道:“林姨娘误会我了!我那时哪里知晓魏大夫能求来凝雪舒痕膏啊!我但凡知道他能帮我求药,便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来纠缠世子您和世子哥哥啊。”
说着,她就哭得越发伤心了。
只瞧着她这副伤心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被林薇欺负惨了呢。
“柳妹妹,你说话就说话,别动不动就哭!”林薇忍不住道。
她记得,她早就同柳绿岫说过了这一点。
她是真的瞧见柳绿岫哭哭啼啼便头疼恶心。
洛枫的眸中快速掠过一丝赞赏。
嗯,她这话说得极得他心!
他也厌恶柳绿岫说不了一句完整话就哭的毛病。
柳绿岫一怔,脑海中迅速闪过了洛枫和林薇在前些时日在这里因同样的事而羞辱她。
在僵了片刻之后,她便捏着帕子将眼角和脸上的眼泪都擦拭干净。
她的眼睛和鼻子都是红的,但她却不再哭,只哽咽道:“既然世子哥哥和林姨娘不喜欢,那我便努力改了吧。”
闻言,林薇又不禁翻了个白眼。
她是没哭了,可这说话的风格还和之前一模一样!
听着真是膈应人!
林薇心下烦躁,嘴上的话也就不自觉地透露出了几分不耐烦。
“柳妹妹,你既然已经成了世子的妾,在世子面前便不能再自称‘我’了!”
柳绿岫下意识地望向了洛枫。
她方才一直都说的是“我”,但他并未出言纠正,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其实是默许她这般自称的?
所以,林薇以此来斥责她,他就会为她说话?
想着,她的眼中就浮上了几分期待。
“你瞧本世子做什么?阿薇说你呢!”
洛枫冷漠的话语将柳绿岫的希冀瞬时打破。
“是。”柳绿岫咬牙,“多谢林姨娘提点!”
“小事而已,你倒也不必为此而道谢。”林薇假装听不出柳绿岫话中的不满和恨意,淡然摆手。
这将柳绿岫气得心口隐隐作疼。
林薇呷了口茶,这才又正色嘱咐道:“除此之外,你也不要再‘林姨娘’、‘林姨娘’的唤我了,我比你进门早,你唤我姐姐就好。”
不等柳绿岫回答,她便笑着问洛枫:“世子,我说得对吗?”
见她满眼狡黠,洛枫便知她是故意用此来打压恶心柳绿岫的。
他觉得她有些许幼稚,但他还是愿意给她这个面子。
他敛了笑,认真地点了点头。
“嗯,阿薇说得对。”话音刚落,他便又对着柳绿岫说:“阿薇比你进门早,你多听听阿薇的话。”
闻言,柳绿岫本就难看的脸色霎时又黑了几分。
他……他对林薇怎能如此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