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柏微微点头:“本王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之前元宫的那些女子还可以说是身不由己,如今依旧在草原上跟大明作对的就是冥顽不化了。
老朱再大度,也不可能把这种人放了。
老鸨忙说:“殿下明鉴,其实扬州城里的蒙古女子不止香儿一个。也不只是红香楼有。”
毕竟蓝玉一抓就是一堆。
俘虏入了奴籍之后,都是由中书省来分流发配。
扬州的十二红楼虽然是老朱的产业,但是老朱肯定没有时间管,也是中书省在管。
香儿生得如此好,被挑来做官妓也不足为奇。
朱柏又对香儿说:“你吹的胡笳还怪好听的,再吹一曲给本王听听。”
香儿行礼后坐下,又吹了一曲。
余音绕梁,幽幽不绝。
在座的人只觉得那声音好像是冷风一样,钻入了毛孔里,不由自主汗毛倒竖。
朱柏尤其听得入神,目不转睛盯着香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香儿凝眉回望,杏眼半嗔半喜,柳眉似蹙非蹙。
不由得让人想起那句诗:“两脸夭桃从镜发,一眸春水照人寒。”
香儿停下来许久,朱柏都不动。
没人敢出声打搅他。
楼上陈阿才忽然大笑了一声,惊醒了朱柏。
朱柏眨了眨眼,轻轻一拍巴掌:“不错,赏。”
富贵忙掏出一锭金子放在香儿手上。
张玉暗暗诧异:虽然他不怎么懂音律,却也听得出香儿后面体力不支,吹得时重时轻,早没了之前的悦耳。
朱柏这么聪明如何会听不出来,那就是被香儿的外貌迷住了。
上次去广州,这孩子还完全一副懵懂模样,只会傻乐。
这才过了多久啊……
难怪出来之前老朱再三叮嘱他们要看好朱柏,特别是去逛青楼的时候。
朱柏说:“你吹的曲子叫什么,跟本王听过的胡曲似乎有些不同。”
香儿柔声回答:“是,殿下英明,我吹的胡曲为了迎合江南客人的喜好,做了些许改动。”
朱柏:“嗯,再吹几曲听听。”
然后他又听香儿吹了数支曲子,眼看夜已深,索性就在“红香楼”里睡下了。
他次日睡到中午才起来,在“红香楼”里吃了午饭,让香儿接着吹,吃晚饭都没停,听曲一直听到睡着。
如此三日,香儿终于累得病倒了。
她高烧不退,喉咙嘶哑,说话都说不出来。
张玉他们哭笑不得:活这么久,第一次听说,恩客听个曲把姑娘累病了的。
老鸨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终于听不下去了。
小王爷在这里待了三日,她这红香楼就有三日不敢接待其他任何客人。
每一夜不知道要损失多少银子。
朱柏意犹未尽,对老鸨说:“没听够,香儿要是好了,你立刻叫人来通知本王。”
“一定一定。”老鸨讪笑回答,指了指楼上,怯怯问朱柏,“殿下,那个跟着您来的客人怎么办?”
朱柏这才想起陈阿才也在。
他听了三天曲子,陈阿才就在床上待了三天。
色字头上一把刀……
他忙冲张玉他们挥手:“快快快,去把陈使者请出来。该走了。”
张玉带着人上楼,然后两个卫兵拖着陈阿才出来。
才三日不见,陈阿才已经瘦到脱了形,眼窝和两颊深陷,脸色苍白,眼圈发黑,像鬼一样。
朱柏倒吸了一口气,心里万马奔腾:卧槽,这家伙还不会已经精尽人亡了吧?!
使者要是死在这里就会上升为外交事件了。
张玉忙出声安慰:“殿下放心,他还活着,只是有些站不稳。”
陈阿才有气无力冲朱柏抬了抬手,表示他还活着。
朱柏松了一口气:“好好。把他送回官牙局好好休息。在他身体恢复之前,不许再出来。”
他交代完,便直奔两淮都转运盐使司。
两淮都转运盐使司直属于户部,也就是说,扬州的府衙,守卫都管不了。
这个部门的职责是打击私盐、征收盐税,核发盐引给私商,核发和配给官商、宫中和军队用盐等。
长官是都转运使。
都转运使虽然只有从三品,却是个肥差。
毕竟全天下的官盐,百分之八十要从这里出。
不然前门停的马怎么个个膘肥体壮,配的金鞍鞯。
使司里还设从四品同知一名,从五品副使一名、六品判官数名。
其中一个判官还是朱柏的熟人,李大才。
李大才此时把头死死压低,恨不得钻到地里去
嘶,李大才不是在户部吗?
什么时候到了扬州当都转运盐使司的判官了?
朱柏暗暗诧异,却只当没看到李大才。
毕竟他来是要捉大鱼,不想在李大才这种小货色身上浪费时间。
都转运使忙上来向朱柏行礼:“殿下大驾光临,如何不叫人先来通报一声,下官不曾远迎,实在失礼。”
其实大家心里都打鼓,朱柏不是来陪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