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生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咣”的一声扔在了桌子上,对手下一挥手:“贺兰伊已经收了我卖仿生花方子的钱,却出尔反尔的不给方子,给我搜!”
嘴上说方子,却让四个小厮如狼似虎的往后院闯。
贺兰伊立马醒悟,李华生醉翁之意不在酒,以仿生花技法为借口,实则贪图的是新式的织布机。
织布机是兰桂芳和柳家布庄合作的倚仗,可不能落入这个贼子的手里!
三个女人不约而同的挡在了院门前面。
小厮扑过来,闫芳香将钗子里的白色粉末子一洒,虽然只是一指甲盖那么一小撮,还是迷倒了两个小厮,另两个小厮恼羞成怒的直冲闫芳香。
闫芳香挥簪就刺,却被对方给夺了过去扔在地上。
闫芳香立马探手入怀,拿出杨锱城给她防身的匕首。
她性子和善,又不想惹祸,匕首虽然总揣在身上,但从来没拿出来过威胁人,今天,为了织机,可是打算豁出性命了。
两个小厮不仅没惧怕,反而像对阵孩童似的笑了,亦步亦趋的奔过来。
闫芳香将匕首胡乱的在胸前刺了起来,让小厮不能近身。
小厮被惹出了底火,拿了一根五尺长的木棍,狠狠砸向闫芳香。
闫芳香吓得本能的闭了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身影扑来,将闫芳香扑倒。
那人后背被棍子打中,疼得闷哼一声。
闫芳香定睛一看,是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救了她。
李华生抢过棍子还要打,受伤的年轻人翻身坐起,伸手掏入怀中,一掏掏了个空,面色十分尴尬,空气迅速凝滞。
闫芳香从地上捡起一块腰牌,递向年轻人,年轻人瞬间舒了口气,向李华生傲娇的展示腰牌,一脸颐指气使:“好大的胆子,官差你也敢打?想下大牢吗?”
李华生立马把棍子收在了身后。
年轻人手持的腰牌,是捕快腰牌,不是临安县的捕快腰牌,而是江北府府城的捕快腰牌!
自己,这是撞刀口上了!
李华生立马怂了,扑通一声跪倒求饶:“差爷饶命!一切都是误会,小的只是与贺东家谈桩生意,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不信,您问贺掌柜。”
小捕快看向贺兰伊,贺兰伊刚要反驳,闫芳香抢先一步开口了:“是谈成了,一百两银子,买仿生花技艺。请差爷做个见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贺兰伊错愕了下,把仿生花技艺册子拿出来,递给了李华生。
李华生哑巴吃黄莲、有口说不出,乖乖的奉上一百两银子银票,先前拿出来的三十两银子,郑重的交给了小捕快,让他医治后背上的棍伤。
没等小捕快反对,李华生逃也似的跑了。
小捕快夸张的唉呀唉呀叫唤着站起身来,对闫芳香可怜兮兮的:“我的背、我的背伤得不轻,我、我要到内堂去休息……”
闫芳香一脸作难:“差爷,绣坊里都是女子,不便相留……”
小捕快眼睛一亮:“那我去小娘子的家吧,我是为救小娘子而受的伤,你家人不会反对收留我的……”
闫芳香仍旧为难:“我家山高路远,差爷受伤不便远走,还是赶紧去医馆医治,别遗憾终身……”
闫芳香向杨权使了个眼色,杨权伸手要扶起小差爷,小差爷已经自己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一脸讪然:“我没事了,好了。”
小差爷走了。
贺兰伊和珍爷狐疑的看着闫芳香,不明白闫芳香为什么没戳穿李华生让他下大牢;更不明白,小差爷明明因救闫芳香才受的伤,闫芳香为何冷漠的拒绝收留,看着实在不近人情。
闫芳香摊开手掌心,有一块三分之一指甲盖大小的灰色泥胚子,忧心忡忡解释:“这是那个差爷腰牌上摔下来的。腰牌,是假的。若闹到县衙去,戳穿了身份,咱们肯定跟着吃挂落。只能糊涂庙糊涂神,胡诌过去了。”
贺兰伊和珍娘都傻眼了,没想到青天白日的,有人竟敢冒充府城的捕快、当街行骗!
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三个东家不再议论小骗子,而是商量着织机的事情。
珍娘和杨权两口子先住在绣庄,由杨权就睡在织房里,守着织布机。
雇佣绣娘、织娘、小厮增加人气,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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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家途中,三伢子一个劲儿的追问闫芳香绣坊里发生的事儿,越问心里越愧疚,觉得自己有负大哥重托,没能保护好大嫂。
正走着,驴车戛然而停,闫芳香狐疑挑帘:“三伢子,怎么停车了?”
三伢子指着指车前方向,一个年轻人,四仰八岔的仰倒在路中央,脸色惨白,嘴角有血,手边,还倒着一根树杈做的拐杖。
闫芳香一抚额,是那个假差爷,这个巧合,未免也太巧了些吧?
叔嫂二人下了驴车,蹲下查看假差爷情况。
三伢子探了探口鼻,呢喃道:“大嫂,还有气,但没醒,怎么办?”
闫芳香淡然道:“好办。”
闫芳香从头上摘下钗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刺假差爷的眼睛,假差爷,竟然忍住未动。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