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锱城叮嘱夜三看着夜九,象征性的问几句话,就把闫芳香和碎荷主仆放了。
计划没有变化快,没等夜三和夜九问完话呢,暗卫跑来禀报,户部尚书曹大人和户部司农少卿谢明阳来访。
跟着夜九一起出行的暗卫立马明白了什么意思,赶紧向杨锱城禀告了济世堂发生的事情,猜测两位大人来的目的-----极有可能是给闫芳香担保或求情。
杨锱城眉毛锁得能夹死蚊子,身遭的气息冰冷的如同数九寒天。
暗卫们俱都胆战心惊,心知肚明,指挥使越生气的时候,越冷静的可怕。
按官级讲,户部尚书比指挥使大一级,上官找下官,派人来请就是。
今天之所以颠倒过来,是因为户部是议事机构,上面有个代管王爷;暗卫是监察机构,直属皇帝一人。
议事机构不得不对暗卫高看一眼,户部尚书不得不屈尊降贵的上门来求情。
杨锱城也不得不做出欢迎的样子,对尚书大人抱拳施礼:“曹尚书,下官这地儿平时来的都是贪污受贿、株连九族的重犯,连夜猫子甚少来,您怎么来了?下官实在是受宠若惊。”
曹尚书好悬没气得背过气来,乍一听夜枭这话没什么,但细一琢磨,却好像既讽刺他像贪官一样主动投案,又讽刺他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真阴损。
这地儿实在不是个吉利的地方,曹尚书直奔主题:“夜统领,听明阳说你们扣下了江北兰桂芳的三东家。闫东家向朝廷进献过织楼,有江北第一织娘美誉,与户部、桐关大营保持长期合作,就连大人身上穿的这件斜纹锦衣飞鱼服都是出自兰桂芳之手。此次来京是为竞选皇商,不可能是大人所抓的什么婢女。”
杨锱城轻眯了眼,良久才开口:“曹尚书,你特意前来求情,是出于公心,还是出于私心?”
曹尚书一怔,本能地看了一眼谢明阳,不言而喻,自然是出于私心。
曹尚书虽然只有五十多岁,却因边关时不时征战掏空国库,长年为朝廷筹措银两而殚精竭虑,身子骨每况愈下,年末致仕在即。
不当官了,得找个庇护,谢明阳是他手把手带出来的,是他最有可能的庇护,所以谢明阳开口苦苦求他,他不得不勉为其难的走这一遭。
心里这样想,曹尚书却不敢说,只能硬着头皮答:“自然出于公心。”
杨锱城冷冷的看向谢明阳:“谢司农呢,亦是出于公心?”
谢明阳笃定点头:“出于公心。”
杨锱城泰然自若:“那夜某,亦是出于公心。”
很明显的拒绝意思:你出于公心为商贾求情,我出于公心为查案扣人,公心对公心,你就不能要求我放人。
曹尚书被噎得哑口无言,脸色惨白。
就算即将致仕,曹尚书也算位居六部尚书之一,天天上朝参政议政。
现在,却被一个连上朝资格都没有的暗卫指挥使戏弄,佞臣当道,天道何存?
曹尚书无力反驳,谢明阳站起身来,深深做了一揖道:“夜统领,若是谢某出于私心,你欲何为?”
杨锱城轻松的耸了耸肩膀:“交五十两银子担保金就可以把人带走了。”
谢明阳:“啊?”
谢明阳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竟然,这么简单?
谢明阳喜出望外,伸手入怀掏荷包,摸着空空如也的荷包才想起来,自己今天带的银钱不多,去济世堂的时候又买了不少东西,剩下不到十两银子了。
谢明阳捉襟见肘,略微尴尬,低头看到腰间玉佩的刹那,眼睛亮了,摘下来,郑重递给杨锱城:“夜统领,这是谢家祖传玉佩,价格远超五十两,愿拿出来担保闫东家。”
杨锱城的眼睛眯得更厉害了,这个谢明阳,为解救自己的娘子,竟然付出如斯,真让人感觉十二分不爽。
但是,如果不以谢明阳为由头,又无法向娘子解释,为什么她会被暗卫如此优待。
杨锱城将银子推了回去,冷然道:“谢司农的祖传之物,暗卫不敢收,免得被同僚们说暗卫不近人情,这样,担保金夜某替你交了,你给夜某打个借据吧。”
杨锱城挥了下手,手下很快拿上来笔墨纸砚,谢司农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接写下了五十两银子的欠条,交给了杨锱城。
杨锱城看了看没有问题,命手下去放人了。
闫芳香与碎荷出了大牢,在看到曹尚书和谢司农的瞬间,终于知道了自己暗卫大牢之所以受到优待,是仰仗于尚书大人的面子。
出了暗卫,闫芳香深施一礼,郑重谢过曹尚书和谢明阳。
送走曹尚书,闫芳香二次施礼,从怀中拿出两张银票给谢明阳,让他帮还一下曹尚书和夜统领的人情。
谢明阳如避蛇蝎的推回了银票:“闫东家,解救你并未花银钱,你这样给我钱,被有心人看见了,会以为你是为竞选皇商贿赂我,万万不可。我之所以请尚书大人来救你,完全是出于、出于公心。”
谢明阳并未说给夜枭写下五十两银子借据的事,直接离开了。
闫芳香则犯起愁来,若是谢明阳收下银票,算是“礼”上往来还了人情;若是谢明阳不收银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