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闫芳香又要对闫建勋发火了,抱着双肩看了半天热闹的杨锱城终于开口了:“建勋,我觉得你姐打你打的对……谁让你不该说的时候瞎胡说,该说的时候又成了锯嘴葫芦、打死也不说。”
闫建勋不可思议的看着杨锱城,眼神里透着说不出的受伤。
杨锱城:“你身上一共被查出来多少银两?”
闫建勋掰着手指头数着:“被搜出来十张一百两银子面额的银票,三十两碎银子,十五文钱。”
杨锱城:“说,这些钱都怎么来的?”
闫建勋一板一眼解释:“我当兵走的时候,阿娘给我五两;中间回去一次,阿姐给我五两;战胜北胡时校尉放假半天,我和同营玩投石头赢了十五文。”
闫芳香不耐烦了:“问你那一千两银子,说这些鸡零狗碎的做什么?”
闫建勋看了杨锱城一眼,又不说话了。
杨锱城气道:“你个棒槌,不是我给你的银票吗?干嘛死活不说?嘴巴被缝上了不成?”
闫建勋立马爬过来,慌张道:“姐夫,你快把这话收回去!这一千两银子扣在我头上,大不了就是贪没了军需银子,一个人死罪;可这一千两银子扣在你头上,你个猎户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银子?劫道了?还是杀人了?而且,你是怎么把银子送进来的?不管深究哪个罪名,我姐都得受你牵连……我一个人死,总比我姐和你们全家死要强……”
闫芳香傻傻的看着闫建勋,她一门心思想着闫建勋的“坏”,半分没把他往好里想,没想到,闫建勋三缄其口,竟然是为了她。
那个吵着嚷着阿娘做主的混账弟弟,竟然,也会为自己舍下一条命。
闫芳香眼泛泪花,终于忍不住伸手,还是打了闫建勋的后脑勺一下,只是要轻了许多,近似于抚摸:“傻小子,别说一千两银子,一万两银子阿姐也能拿得出来,你就老老实实的说呗,怕什么?”
闫建勋眼睛瞪得溜圆,他竟不知道,只一年半没见,阿姐的口气这么大,上万两银子吹口气似的简单。
闫建勋还是摇了摇头:“二姐,还是不行。凡事得讲证据,军中来往信件和物件都有人盘查,你根本就送不进来;若实话实说姐夫让老方偷送进来的,除了牵连姐夫,还得把老方牵扯进来……与其狗扯羊皮越扯人越多,不如我自己一个人……”
杨锱城气得直抚额,像看傻子似的看闫建勋:“闫建勋,说你傻还真不冤。如果老方没有特殊的身份能进入军营吗?他是暗卫百户,当时奉我的命令来给霍大将军送万岁爷的密旨,顺道给你送的千两银子银票。你只要实话实说,姓徐的就不会把贪污军需的罪名硬扣你身上了。”
杨锱城同情的看着闫建勋皮开肉绽的伤口,说同情吧,还有些幸灾乐祸。
闫建勋却听得云里雾里的,懵逼的问:“姐夫,老方是、是暗卫百户?他、他那么大的官凭啥听你的命令?”
闫建勋去年上元节后参军,一年半没有回家,消息完全闭塞,家里发生的事情完全不知道。
在他的印象里,杨锱城是个有点痞的赏金猎户,老方是他手下的打手,二姐不过是个心灵手巧的绣坊苦逼合伙三东家。
这次见面,老方怎么就变成暗卫百户了?那么杨锱城呢?
杨锱城耸了耸肩膀,无所谓道:“哦,忘了告诉你,我就是那个被称为阎王的暗卫指挥使夜枭。”
“什么?夜阎王?”闫建勋嗷喽一嗓子,刚才还软趴趴的身体,蹭的一下坐起来,两眼放光幽幽放着绿光。
闫建勋表情无比兴奋:“姐夫,你要是暗卫指挥使,我以后是不是能在临安县横着走了?王风子他妹子是不是不敢拿眼皮夹我了……”
杨锱城转了转眼珠,有心打趣闫建勋:“建勋,忘了告诉你,我曾经是暗卫指挥使,后来犯了小小的、小小的错误,被一撸到底,成了举华盖的小卒子……”
情绪高涨的闫建勋瞬间变成了霜打的茄子:“姐夫,你、你让人家一撸到底了啊……”
杨锱城哭笑不得,这小子,有趋炎附势的天分,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
杨锱城:“建勋,别管我是不是暗卫指挥使,都不会让别人平白冤了你。三天后三司会审,你实话实说就好,其他的,有我在。”
闫建勋满眼希冀:“姐夫,我不用死了啊……那,你身上有没有吃的,我、我愁得吃不下饭,都快饿死了……”
杨锱城摇头:“我和你姐来得急,没准备什么吃食,一会儿我就交代韩狱丞,吃食、被子都给你送过来。”
闫芳香伸手入怀,拿出一块饴糖,递向闫建勋:“先吃块糖顶顶饿。”
闫建勋懒得抬手拿,直接张嘴接了,看得杨锱城好生嫉妒,要知道,那块糖可是娘子为他才揣在身上的,也就是亲小舅子,换二一个男人他都会上手抢了。
杨锱城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建勋,你身上一共搜出一千两银票,三十两银子,十五个铜板。一千零十两银子十五个铜板都有出处了,还有二十两银子呢?谁给的?”
闫建勋一怔,吱吱唔唔半天也没有吱唔出个所以然来。
闫芳香也透着十二分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