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岁视线中，老板转身从身后的糖炒栗子里面狠狠挖了一勺，重新放进时岁的袋子里面。
时岁原本只装了一些的袋子，此时变得满满当当。
老板一张脸写满热情，「姑娘你可能不太记得我了，但是这么多年我一直记得你，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说声谢谢，要不是你当年和那位先生的帮助，我真是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下去了！」
接下来几分钟，时岁听老板讲起从前老板那段时间的悲惨生活。
原本老板那时候家里人生病了，老婆没了工作，全家上下好几口人，就靠着他在外面养家糊口。
那天晚上他刚刚收到了医院缴费的通知，说是要补缴住院费，浑身上下没多少钱的老板，人简直都要崩溃了。
就是在时岁和姜堰去过之后，老板发现自己的车里被塞了一张卡，上面还有卡的密码。
那张卡里大概有十几万，将这个家庭全部人从死神手里拉回来。
这么多年，老板一直都在这个路口摆摊，就是为了能够重新遇到时岁和姜堰，能够和两个人亲口道谢。
后来甚至，老板将这边的小报刊亭租下来，一直在这里做生意。
老板的生意越来越好，从前那些不愿意和老板接触的亲戚，现在也变得越来越热情。但是老板只觉得，那个冬夜里的温暖，是最真切的。
站在原地，时岁听着眼前人的话，内心极触动。
从前和姜堰在一起，时岁只觉得姜堰是一个冷冰冰的人，看上去也没什么人情味，似乎一双眼睛所有时间都在睥睨别人。
所以听到这个故事，时岁还是觉得非常震撼。
因为那张银行卡不是时岁放的，是姜堰放下的。
「没事，你们一家人幸福就好。」
「小姐，你现在还和那位先生在一起吗？」
老板脸上笑呵呵的，「当年看你们站在一起，就觉得你们特别般配，现在也是这么觉得。」
他们——还在一起么。
近几日的画面逐渐浮上脑海，时岁很想开口说他们已经结束了，但是嘴巴却始终说不出来。
面对老板一家人，时岁最终还是选择了善意的谎言，只见时岁轻轻开口，「我和他现在还在一起，我们两个人特别好，谢谢你的祝福，老板。」
「那就好那就好，那你代替我跟那个先生说一句谢谢啊，有空再来吃我的糖炒栗子，只要是你们两个人吃，我这栗子终身免费！」
时岁今晚原本极低迷的情绪，此时被老板的热情治愈了不少。
时岁笑了笑，「好，我会代为转达。」
随后，时岁看了眼老板身后的家人，她开口，「时间不早了，那这些栗子既然都给我了，你们就快回家休息吧。」
「好嘞！」
说完这些话，时岁没再和老板多说废话，眼下时间已经不早了，事虽小想让老板和家里人能够早些回家。
自己站了一个安静的路口坐下，时岁捧着手里的糖炒栗子，觉得原本极冷的周围暖和了不少。
不久后，老板开车带着家里人在时岁面前经过，极热络地开口问道，「小姐，要不要顺路送你回家啊！」
闻声时岁笑着摆摆手，「不用了，我家就在附近，我是走过来的。」
老板闻言忙点点头，「成，那你晚上注意安全哦！」
看着眼前人一家人扬长而去，时岁心底的羡慕简直要溢出来了。
好久好久之前，虽然家里也很穷，但是王玉兰和时媛，真是时岁生活中的太阳。
家里最难的时候，王玉兰白天要上班，晚上就会带着她们姐妹俩出来摆摊
做一些小营生，用来贴补家用。
那个时候家里真的非常困难，但是为了让两个小姑娘都能上学，在学校里面都能维持正常的生活，王玉兰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辛苦。
时岁后来也想过，或许那时候就是因为太累了，之后王玉兰才会生病。
想到伤心事，时岁难得觉得眼眶有些温热。
在这样冷冰冰的街头，时岁对母亲的思念达到了顶峰。
她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眶，抬眼看着头顶的夜空。时岁想起来曾经王玉兰和自己讲过的，人死了之后会变成星星。
那个时候，王玉兰精神状态还很差的时候，每天都想着死的时候，也会经常和时岁时媛嘀嘀咕咕讲，说自己如果有一天真的没了，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只要时岁和时媛足够幸福，自己在天上看着也会觉得开心。ap.
时岁微微开口，声音听上去简直要碎掉一样，她哑声道，「妈妈，你现在能看到我吗，你觉得我过的好不好？」
寂静的夜空没有半点声响，好久好久之后，时岁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愚蠢。
她低下头来，勾着唇轻轻笑了笑，似乎是在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