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药师为人贪财狡猾,这种人还有一个特点,便是记仇——
我可以对你作恶多端、诓你骗你,但你要是敢坏我好事,可就要小心被报复。
为了报复沈月溪,田药师故意告诉沈父、沈母,其实沈月溪就是在装病,根本没有大碍。
沈月溪在沈家的处境本来就不好,又被药师这样报复,更没法得到家人半个好脸,成了沈家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可沈月溪就像完全没有察觉家人的冷漠无视,夜晚一个人默默舔舐伤口,白日里挣扎着起来干活。
光幕外,沈瑜白的心情已经无法用复杂二字轻易概述,看着沈月溪那瘦弱得仿佛被风一吹就倒的身形,他心想,若是那个时候,他坚定一些,拒绝了月蓉的撒娇,现在的愧疚也许能少几分。
类似的自我安慰并没能让沈瑜白从那种复杂的情绪挣脱。
此刻他的内心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说,承认吧,你就是做了很多错事,误会沈月溪那么多年。
另一个却不断反驳,这些事怪不得他,换做其他人不会比自己做得更好。
而且现在他是误会了沈月溪没错,沈月溪也许就是在这种不断的“因缘巧合”之下,才会性情大变。
反驳的声音渐渐占据主导。
同时沈瑜白也想起来,病重的沈月溪还有力气跑出去看花灯,坏了家里的事不说,还让他险些挨了官司。
他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看向光幕。
“田药师都拆穿你了,还在我们面前装什么装?”
沈母看沈月溪实在可怜,心情复杂,骂骂咧咧地开口把她赶回去,“不想干活就回你那屋缩着,别出来招摇过市的,我看了就晦气,也省得被外人看到还以为我们虐待你!”
沈月溪却忍不住露出个欣喜的笑,干净又纯朴。
娘愿意搭理她,即便是在骂她也好,至少不是把她当做透明人,她真高兴。
“娘,我可以的,我来帮你干活。”
与沈月溪那双清澈明亮的双眼对上,沈母不知道怎么的,竟一时有些恍惚和心虚。
月溪这孩子以前听话又懂事,好像自打月蓉出世,就像变了个人。
仔细想想,他们对月溪的关心好像是有些少了……
想到这里,沈母还是沉着脸色,语调却和缓不少,“让你回去歇着就歇着,走走走,别来给我碍事。”
沈月溪为这样一句话,高兴整整一天。
叫人看得心酸极了。
天色渐渐暗下,万籁俱寂。
就在此时,变故突生。
沈瑜白的房间内忽然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桌碗、家具被砸得砰砰作响,还伴着少年低吼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格外刺耳。
沈父、沈母被惊醒,慌慌张张地跑出来。
“是瑜白房里的动静,怎么回事,瑜白,你别吓唬娘啊!”
“砰”一声,沈瑜白直接冲开门板,跑到了院中。
待他出现在眼前,一家人在发现沈瑜白此刻的怪异。
原本清明的双目布满红血丝,额头上青筋暴突,整张脸充血,模样甚是恐怖,下一秒仿佛就会暴血而亡。
沈瑜白毫无理智,见到东西就砸,甚至扑上来就要对沈父、沈母二人动手。
他们连忙躲开,可另一边听到动静也着急出来的沈月溪行动不便,遭了秧。
“哥哥,我、我是月溪啊!”
沈瑜白死死掐住沈月溪的脖子,她无力地抓着沈瑜白的手臂想要挣脱,却根本没有气力,声音艰难地从口中蹦出。
光幕外,沈瑜白神色震惊,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
很显然,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瑜白的记忆中,根本没有这段印象。
小月溪最终被反应过来的沈父及时救下,她气息奄奄地躺在地上,身上的旧伤被牵动导致裂开,疼得直抽气。
沈瑜白已经毫无理智可言,沈父只好忍痛把他打晕。
次日清醒后,沈瑜白不像昨晚那样暴戾,但整个人也变得疯疯癫癫。
田药师来看过后也表示无能为力,眼中流露出可惜。
“没救了,你们准备准备后事吧。”
沈父沈母无法接受这个消息,几欲昏厥。
沈月蓉在一旁皱起一双眉头,小声嘀咕:“这下又没有好处拿了,哥哥疯得真不是时候。”
这句话沈家人都没有听见,可光幕外的人却听得一清二楚。
林阳低下头,不敢看沈瑜白的表情。
师兄应该受了不小的刺激。
沈父沈母一开始还不愿意放弃,请来附近的郎中、药师为沈瑜白看病。
结果不尽人意。
沈母让沈月蓉帮忙照看着沈瑜白。
沈月蓉小嘴一扁,却是张口拒绝了,“我不要,他都差点把姐姐给掐死了,要是也这么对我怎么办!”
沈母和沈父对视一眼,无法,只能将沈瑜白丢到附近的一间草棚,竟是打算让他自生自灭。
沈瑜白不明白那个时候为何会莫名其妙疯癫,记忆中也没有这段变故,他也自然想不到,爹娘就这样放弃了他。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