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银朱十分认真学习童谣,景福院很快就到了。 唐氏从另外一边过来,与杨华碰上了。 杨华没有行礼,更没有问安,而是重重的冷哼一声,甩袖子当先进了院子。 跟在唐氏身后的杨震见了此情景,心中百味杂陈。 连一个庶子都敢对妻子如此,这么多年,妻子在杨家到底是什么地位? 洞房花烛的时候,他是如何红着脸发誓,此生此世都对妻子好的? 在妻子回门的时候,他是如何对岳丈岳母保证,绝不让妻子受委屈的? 这些年,他都做了什么? 唐氏站在景福院的大门外,她没有在意杨华的态度,这些年,她都习惯了。 那边沐浴着阳光,嬉笑着走来的杨慕,吸引了她所有的目光。 所以,这才是自己的女儿吗? 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本能的不想相信。可走过来这一路,她已然想通了很多事。 为什么她自小养大的杨菲她总是亲近不起来,甚至杨菲也与她并不亲近。 为什么苗姨娘总是给杨菲送一些好吃的,听说还是亲手做的。 为什么杨菲很小就喜欢在彩屏院玩秋千。 为什么自己第一眼见到杨慕的时候,就不自觉的喜欢她。 看着慢慢走近的杨慕,唐氏心中十分复杂。 这一切,是因为血脉相连吗? 这女孩回府才几日?不但没有帮助苗姨娘对付自己,反而帮着她与陈氏和盛氏相争。 这也是因为,血脉相连吗? 唐氏的眼眶红了,鼻子酸得不像话。 杨慕走过来,瞧着杨氏的样子和杨震在身后跟着,就猜到,唐氏已然知道了杨菲不是亲生。 她朝着唐氏轻轻一笑,目光带着关切,问:“夫人……都知道了?” 唐氏感觉,心口被谁抓了一把,泪珠子便扑簌簌流了下来。她看着眼前明媚的少女,仿若回到了自己的少女时代。 她与自己年轻时候长的那样像,自己怎么就没有发现,这才是自己的女儿呢? 杨慕侧头,拿出一块手帕,递给唐氏,问:“怎么了?” 唐氏看着手帕,满脸疑惑。 直到杨慕为她擦拭眼泪,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眼前的一切太过虚幻,她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杨慕歉意道:“此事,我回到杨家的时候,就猜到了。只是……不太敢告诉你,怕你伤心。” 唐氏眼泪再次不听话的掉下来,她还不如一个孩子敏感! 连孩子都能感觉到自己才是生母,可她这个母亲,却什么都不知道! “慕姐儿……我……” 唐氏嘴唇蠕动,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她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唐氏回头看了一眼杨震,又看了一眼宋嬷嬷,眼神无措得令人心疼。 杨慕释然道:“我们先进去吧。” 唐氏眼神躲闪,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试探着、小心翼翼地去握杨慕的手。 杨慕报以鼓励的笑,任由唐氏冰凉的手拉着自己,一起进了景福院。 景福院的正厅里,已然坐满了人。 杨承恩与闪了腰的陈氏上座,二房的人也到齐了。 今日杨承恩说要有重要的事情宣布,众人座位也不再随意,而是按照东边大房,西边二房的座次。 盛氏看着唐氏和杨慕牵手而来,不由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对身边的女儿杨芷道:“瞧那对母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母女呢,演戏给谁看?” 不就是想联合起来对付二房吗?用得着牵手来表示合作? 杨芷用帕子掩着嘴小声道:“苗姨娘被抓了,怎么算今日都是大房的笑话,咱们二房只需要看热闹就是了。” 盛氏眉梢挑了挑,没错,今日不论大房出了什么笑话,都是二房痛打落水狗的好时机。 杨慕等人进来之后,除了无法下地的杨菲,大房的人也到齐了。 杨承恩轻咳一声,表示要说正经话了。 众人忙将视线都落在杨承恩身上。 杨承恩道:“所谓家丑不外扬,可我杨承恩活了六十年,向来都是有话直说,心中坦荡。今日,后院出了大丑事,我也不愿藏着掖着。” 他看向陈氏,道:“夫人向来是将事情压下,秘密处理。以往我也不愿插手,可今日的事情,我绝不能私下里秘密处理。” 陈氏脸色一白,大丑事?!还要公开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