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小沙弥往前走了一刻钟,这才瞧见斋堂的身影。
现在正是吃早饭的时间,所以斋堂内聚集了不少人。
柳夫人等人被安排在了一间包厢内,刚入座一会儿,便鱼贯而入,将斋菜摆满了桌子。
屋内几人正兴致勃勃吃着饭,忽听隔壁包厢内传出吵闹的声音。
“......这么点儿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何用?”
“给我滚出去跪着!我不喊起来就不准起。”
一声女人的怒吼声从隔壁传了出来。
紧接着便是‘啪’的一声,一听就是耳光扇在脸上的声音。
然后又有女人轻轻啜泣的声音,和其他人小声劝和。
如意惊讶地抬起头,此处人员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大户人家的内眷即使是有何不满,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发火吵架。
就算下人真的有什么做得不妥的地方,也都是背着人回去关上门来处置。
很少有人家这样不顾体面在外面就直接发作起来。
柳夫人也忍不住蹙起眉,低声跟一旁的婆子说了几句,就见那婆子应着声音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婆子又回来,低着头回话道:“回夫人,隔壁房间是方掌柜的家眷。”
见柳夫人露出茫然的神情,婆子继续解释道:“便是京城内最大的酒楼‘状元楼’的东家,方家。”
柳夫人虽然还是不知这方家是个什么来头。
但‘状元楼’的大名确实听说过。
据说学子们若是在科举之前去这状元楼饮上一坛酒,便能高中状元。
此话自然是没有人当真,但是这寓意却实在不错,再加上酒楼中的酒水好喝,菜式也多,自然有许多人愿意去沾一沾这好运。
自然而然,这状元楼的生意越来越红火,成了整个京城中最大的酒楼。
柳夫人一听是商户人家,嘴角立刻露出不屑。
到底是商户,一点规矩都不懂,好端端的怎么就在外面打骂起人来了。
“可知被教训的是何人?”
柳夫人随意问了一句。
此话婆子倒是打听清楚了,她连忙讨好地卖弄着,“听说是方家大爷的姨娘,这打人的便是方家大奶奶。”
柳夫人摆了摆手,让婆子退下去。
别人家的鸡毛蒜皮她实在没兴趣知道。
见如意瞧过来,想着她从小也无人教导她,刚好趁此机会给她提个醒儿。
“像我们这样的人家,万不可在外面有失了体统,就算是下人有哪里做得不好的,回家关上门任打任罚,但是一旦出了门儿,万万不可失了身份,你可知道。”
“便是你再不喜欢丈夫的姨娘,要么不要带她出门,带出去了就要客客气气的,别人方会赞你一声大度。”
边说着,目光扫过了宋雨安的脸。
此话多多少少也是说给她听的。
不过转念一想,宋雨安出身名门,她母亲定是自小就悉心教导,这些事儿自然不必自己多说。
只是如意...她父亲皆已经不在,婚事还需要她来帮着操心。
是到了要替她操心的时候了。
如意一愣,自己只是在瞧热闹而已,怎么舅母就说到自己头上来了?
不过她也没当一回事儿,许府的下人她用惯的也就那几个,清欢和春桃与自己情同姐妹,她怎么会在外面教训她们?
就算是在家里关上门也是不可能的。
不过舅母也是好心想教自己,她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昭觉寺的斋饭一般,都是搭配好的菜单,还不能点菜。
如意吃着实在不合口味,只尝了几口粥便放下了筷子。
几人快速吃好,便准备移步回去,如意还想着要回去补觉呢。
丫鬟推开门,刚好碰见隔壁的房间也出来。
如意只是扫了她们一眼便走了出去,正好瞧见门口跪着一个单薄的身影。
想来这就是刚刚听到被打的那位姨娘。
如意目光随意瞧了一眼,她直直跪在地上,头垂直低着看不清面容。
但是就算她化成灰,如意也认得出来。
“许静瑜?”如意皱眉回头瞧了宋雨安一眼,对方眼中也同样震惊。
“你怎么会在此处?”
宋雨安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
刚刚那婆子说被惩罚的是方家大爷的姨娘,她怎么会是许静瑜?
许静瑜抬起头来,一脸惊恐地看着面前的人。
她突然站起身走到柳夫人面前拉着她:“舅母,舅母,求求你救救我,我是静瑜啊!”
柳夫人同样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愣在了原地。
后面走出来的方家人见柳静瑜竟敢自己站起来,也是吃了一惊。
“你这贱婢做什么?为何拉着这位夫人,快松开手!”
一打扮富贵的妇人站出来,面团儿似的脸上满是怒容。
她一眼就瞧出来柳夫人定不是普通人,看她们的穿着打扮和通身气派,只怕不是她们这种商户人家能惹得起的。
所以即便出门时,她都只能让对方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