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家老六老八不好好念书,整天在外面斗鸡走狗的,除了孝顺只怕也没其他地方能夸了。”
大堂嫂不客气地说道。
四夫人鼻子差点气歪,食指伸出差点戳到大堂嫂脸上:“你家老大就是好的吗?哼,年纪轻轻的就娶了三房小妾了,外面的风流债也还欠了不少吧!”
见两人越说越不像话,九叔站了出来:“都给我闭嘴,今日是什么场合,岂能容得下你们胡说八道!”
九叔比较辈分大,他出来其他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见恢复了安静,九叔又慢慢走到柳夫人面前:
“侄儿媳妇,少元这孩子今日回不来,总得有人摔盆吧,你也不要赌气说你来摔,千百年来都没有这样的先例。”
他大手一挥,指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众人:“这里都是咱们柳家的孩子,你就随便指一个出来就行了,能给柳家族长摔盆,是他们的福气。”
站在对面的小辈心里都明白,一旦自己被选上那可就是土鸡变凤凰。
所以一个个脸上都露出期待的神情。
柳夫人眼睛从对面众人的脸上扫过,看到一双双热切的眼睛盯着自己,嘴角咧出一抹讽刺的弧度。
还记得夫君在世时,因为拒绝了他们提出的无理要求,这些小辈已经好几年都不曾上门来了。
如今夫君走了,刚好少元回不来,一个个心里打着算盘就来了。
柳夫人心里冷笑,面无表情地走到诸多子侄面前缓缓开口:“我夫君有儿子,就不麻烦你们帮着摔盆,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还是算了吧。”
见她还是死咬着不松口,眼看着时辰就要到了,二伯脸色阴沉地站了出来:“我说侄儿媳妇,你既然不同意,那你便说说你准备怎么办吧。”
若是再耽搁下去,下葬的时辰不好,到时候可是要连累整个家族风水的。
柳夫人轻动唇角,瞧了如意一眼:“思云是长林的亲妹妹,依着我的意思,不如就让思云的女儿来摔这个盆吧。”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许如意虽然是与柳长林有血缘关系,但是她是女子,还是外姓女子,怎么可能让一个外姓人替他们柳家族长摔盆。
他们柳家人又不是死光了。
第一个提出反对的是九叔。
“我说侄儿媳妇,你莫不是糊涂了不成?我们柳家子孙众多,你却让一个外姓女子替我侄儿摔盆,若是今日真的如了你的愿,那明日我们柳姓子弟便都不用出门了。”
九叔一脸愤怒看着柳夫人,似乎她刚刚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似的。
“若论关系远近,自然是如意与我夫君最亲,难不成亲侄女儿还不能帮舅舅摔盆吗?”柳夫人面色冷凝,丝毫不给九叔面子。
“可是......”
“别可是了,我不同意。”
二伯也怒了,他站在柳夫人面前怒瞪着她。
柳夫人也丝毫不惧,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冷哼道:“你不同意又如何?”
如意站在舅母身后,抿了抿唇:“那个......”
柳夫人安抚似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如意别怕,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如意惊喜地指着门口:“舅母您看,表哥回来了。”
少元回来了?
他不是被关在山上。
他怎么会回来?
柳夫人怔愣了片刻,然后仔细看着如意的脸,确认她不是在哄骗自己,急忙转过头看向门口。
众人闻言都朝着门口看去,柳少元一身白衣已经成了黑灰色,衣服的下摆已经不见了半截,脸上头发都满是灰尘,眼神呆滞地看着这边。
柳夫人虽说也曾怪过儿子没有保护好他父亲,但是真到了见面时,便只剩下心酸了。
柳少元木然地朝里面走来,站在外面的柳家族人自发退至两旁,让出一条小路来。
柳夫人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模样,泪水早已经在眼眶中泛滥:“元儿。”
柳少元盯着柳夫人的脸,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他哭着跪在柳夫人面前:“娘,我爹被人害死了,我没用,我没有保护好他,是我没用。”
柳夫人泪流满面地一把抱住儿子,母子俩抱头痛哭。
如意见管家一脸焦急的样子,现在天已经黑了,等会儿还要抬着棺椁上山,不能再耽搁了。
想了想凑到舅母耳边轻声说:“舅母,时辰不早了。”
柳夫人醒过神来,是啊,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现在儿子回来了,就不需要再争吵了。
她松开抱着儿子的手,擦干眼泪:“元儿,你去给你爹磕头。”
柳少元站起身来,泪眼朦胧地看着灵堂的棺椁,走过去“咚咚咚”磕了三个头,一旁的管家早就命人拿来孝服套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