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轩知道芸娘有把子力气,此刻不能奈她如何,却暂时在心里给芸娘记上了一笔。
纪轩站在原地,目光森森的看着盛云昭恨道:“你怎么那么下贱?你就那么想男人吗?嗯?是个男人就睡?你那么想男人,你找我啊……”
如此羞辱的话,恐怕换成任何一个女子都面红耳赤,羞窘难当了。
可盛云昭却冷漠的看着纪轩那暴怒的模样,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报复的痛快感,可她神色却依旧平静,道:“你不配!”
纪轩从不知道,有些话从不同的人嘴里吐出来,有着不同的力量。
她只那么短短的三个字,犹如一记闷棍般将他砸的身子晃了晃。
电光火石间,纪轩想起了什么,咬牙怒道:“是他,是越忱宴是不是?那野男人是越忱宴对不对?
当晚,越忱宴也消失过一段时间,而且,翌日祖母和我说,他也中了药的……”
想越忱宴和盛云昭在一起翻云覆雨的画面,纪轩一张俊脸都扭曲了,“枉我我那么信任越忱宴,枉我当他是好兄弟,他竟做出这种卑鄙下作之事,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他的话实在难听,芸娘被气的浑身发抖,怒声道:“世子又何必将自己说的如此无辜委屈?
我和知春三番几次找过世子,可世子你当时怎么做的?你用着讥讽的眼神看我们。
就好像我家主子有多不知廉耻的又在故意在找机会与你独处似得,你根本就没想理会。
而过后,在世子知道是表姑娘对我家主子做出那下作事后,世子又做了什么?
你看到表姑娘哭,不但心疼还顺水推舟的纳她进了门,眼下又一副好像所有人都对不起你一般,世子真真以为这世上就你一个男人了不成?
是不是以为所有的女人都必须得围着世子你转,世子又有什么资格来羞辱指摘我家主子?”
“和他说那么多做什么?”盛云昭淡声道,“纪轩,不错,我现在的确有了身孕,到了现在你我都没了转圜的余地,就当为了你的颜面,我们就好聚好散不好吗……”
“你休想!”纪轩怒形于色,“我死也不会让你如意的!”
纪轩说完如裹着怒风般刮了出去。
房里一下安静下来。
良久,知春和知夏二人走了进来,“主子……”
盛云昭回神,见三人都满面忧愁的望着自己,她扯了下嘴角,“时候不早了,都回去睡觉吧……”
芸娘捏了捏拳头,“真是冤孽,八成前世你欠了他,不然又何至于如此……”
知春惆怅的道:“这可如何是好,世子不答应,太后又偏向他故意拖着,可主子的肚子却是等不了。”
盛云昭按了按眉心,“容我想想,时候不早了,明日还有很多事呢,都去歇息吧。”
几人见她这般,一时也没有主意,不由暗叹了声,无奈的退了出去。
到了外头后,芸娘道:“你们先去睡吧,我去找老松问问怎么搞的让世子说闯进来就闯进来,门没有关是怎么着?”
知夏张了张嘴,“是……”
她的声音一向小又软,芸娘腿脚又快,她才张口,芸娘已经去了前头。
知春小声道:“怎么了?”
知夏犹豫了下才道:“是阿凌每晚出去,松伯给他留门之故……”
知春眉头微微一皱,“他大晚上不睡觉出去做什么?”
“我是见阿凌每次都要偷偷摸摸的翻墙,想着他是为了学功夫,将来也能护着主子些,便自作主子的给他留了门,谁承想……”松伯满脸愧疚的对芸娘道:“我真是没用,我这就去向主子请罪……”
刚刚世子闯进来的时候,他迷糊着了。
芸娘却一把拉住他,“行了,别添乱了,主子现在没心思怪罪你,我和阿凌去说吧。”
……
盛云昭呆坐在烛前,思绪也不知跑到了哪里。
饶是她早就料到和离不会那么容易,可此时这举步维艰才让她觉察到真正的难。
今夜纪轩如此行,为让她意识到她是真的不会再接受他了。
像是前世里对他的期待和等待彻底用尽了般,再没有回头的可能。
她原想着与纪轩好聚好散,然而,终究还是闹到了这步,近乎是死局的地步。
感觉有夜风一下刮了进来。
她记得之前关了门窗啊,盛云昭转身打算去查看。
然而,看到的却是越忱宴一席黑衣,身姿颀长挺拔,那双狭长的凤眸仿若浩瀚的深海,幽邃且敛着锋锐。
看到他如常人般出现在她的面前,盛云昭心中都是欣慰,可神色却是冷淡,“淮南王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烛光下,她肤白似雪,眉若远山,若秋水盈盈的眸底泄露出一抹惊色,以及极力隐藏的戒备。
越忱宴并未上前,而是道:“明人不说暗话,我找你,是想和你做笔交易!”
他来的时候不巧,看到的正是她与纪轩撕破一切对峙说出自己有了身孕的时候。
她腹中孩儿不是纪轩的,那么,多半是自己的!
越忱宴很少情绪外露,此时也在极力压制着心中激荡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