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昭却是面色一整,“这不过是小事一桩,先生眼下也不过是一时困境罢了,无需计较。”
不待顾清说话,她道:“我先去看看伯母,等下我和先生还要商量一件要事。”
顾清转头看了眼专心熬药的知春后,才提步跟了上去。
芸娘将顾清的神情看在眼里,眨了眨眼,随后走到知春旁边,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看着认真煎药的知春笑着调侃道:“哎,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像什么?”
知春抬手试了试脸颊上的汗,顺口道:“像什么?”
芸娘故意拉长了音儿,“像是……”
知春打着扇的手微顿,抬起头,对上芸娘一脸的戏谑,“什么啊,有话就快说,笑的这么猥琐……”
芸娘呵呵的却是笑而不语了。
她觉得还是别打趣知春了。
毕竟大家也才见面,也不大可能……
顾母是个四十出头的妇人,面色憔悴又一脸病容,唇色发白,见到盛云昭有些局促,不断的称谢。
盛云昭让她好好养病,安心在这里住下,无需多想,从西屋出来后,先是请顾清去花厅落座,随后出来对知春道:“我们买下了微雨巷的宅院,明日你和阿凌找些人手,收拾一下,然后你看看如何布置,让人尽快收拾了,我们也好早些住进去。”
如今香意后院里人越来越多,更有些不大方便了。
安排完了之后,盛云昭才进去与顾清谈正事。
“我想着也许如先生这般因这场灾难,正处在困境中的学子定然不少。
两年后便是要科考了,我想着不能因此耽误了学业,故而,我又让阿凌去购置了一处院落,供学子们学习,以待科考。”
“夫人……”顾清眼角一下就湿润了。
一路而来,他们经历了太多人情冷暖,他们已然无法安心学业了。
这也正是他所忧愁之处,原本想着找些活计养家糊口的同时也不耽误学业。
可没有想到正当他们处于绝境中,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时候,有人为他们送来了一盏灯,那是希望和光明。
他唇瓣颤抖,目光隐隐有着泪光,语带哽咽,“我等何其有幸,能遇姑娘……姑娘大义,顾清代表那些学子谢姑娘……”
盛云昭愣住了,认真说起来,她知道穆王有他的目的和野心才利用顾清。
可自己又何尝不是有私心?
因为她知道顾清会青云直上,她在为将来铺路。
盛云昭当即苦笑了声,伸出手虚虚抬了下顾清的手腕,还是坦然道:“先生这般倒让我有些惭愧了。
因为我相信你们会青云直上,故而,我当不起先生那‘大义’二字。”
顾清那双清眸却染上了一丝笑意,“姑娘坦率磊落,堪称君子……”
……
与此同时,德妃正跪在太后脚前失声痛哭,“请太后娘娘严惩盛云昭,她拿着您的令牌在外狐假虎威,胡作非为,殴打宝栖,太后娘娘,宝栖快死了啊……”
太后眼中的德妃是个知情识趣的,除了肚子争气,生了俩孩子,自知自己没有什么优势和本事。
故而在这后宫中,她不争不抢,安静的如同透明人。
德妃今天这般失态还是第一次。
太后被她哭的心烦,“受伤了找太医就是了,你哭丧有什么用?”
事情不明,太后话虽这样说,还是亲自去看了一回宝栖公主。
谁知不看还好,看到宝栖公主后也吸了口冷气,宝栖脸如猪头,曝露在空气中的后背皮开肉绽,没块好皮。
太后当即勃然大怒,“盛云昭她混账!”
随即问一旁的瑞王,怒声道:“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瑞王心里看了眼母妃,有些无奈的道:“皇祖母,这件事是皇妹任性……”
瑞王简要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太后原本还对盛云昭发怒的,可听完瑞王的话,当即狠狠的看了眼昏迷的宝栖公主,咬着牙根儿,恨恨的道:“打的轻!
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哀家就是太纵容她了,要是哀家当时在跟前,哀家打的比这还要狠!
哀家早就警告过她了,可她从不往心里去,依旧我行我素,这次就当给她长长记性也好!”
太后说完,转身便走。
“太后娘娘……”德妃闻言当即上前,啜泣道:“宝栖再是任性做错了事,可她也是尊贵的公主啊,盛云昭如此做,等同于藐视皇家,大逆不道。难道,太后娘娘就这么算了吗……”
“住口!”太后大喝一声,“你还有脸和哀家说她是公主?你觉得她有公主的样儿吗?说出如此混账话,殴打书生,比大逆不道还该死!”
太后的话如同棍棒般打在德妃的身上,她身子晃了晃,一下坐在了地上。
待人走了之后,德妃那张微微有些岁月痕迹的脸扭曲了起来,心中恨极,“宝栖如何不都是你宠纵出来的吗?”
瑞王闭了闭眼,随即走上前去扶母妃,“儿子早就说过,这件事惊动皇祖母对宝栖没好处,而且皇祖母现在正在用盛云昭,又如何会惩治她?”
德妃猛然甩开了瑞王扶她的手,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