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夏厚德、白佩佩夫妻俩说了好多好多。
就是到了晚上,白佩佩都没松开夏小雅的手,跟她回了她的房间,和她一起睡的。
夏厚德似乎也知道白佩佩有无数的话想对女儿说,没去打扰母子二人,就是他自己,也没回屋子,而是去了隔壁,和夏明楠睡。
他辗转反侧,一副睡不着的样子。
夏明楠也是,本来夏明楠也没想开口,却忽然听到他爹说道:“你说……你四弟会不会怨我们?”
忽然一句,把夏明楠给弄懵了:“啊?他怨我们干啥?”
“怎么能不怨我们呢?本来他在忠南侯府做他的大少爷做得好好的,穿金戴银,奴仆成群,结果这么一弄,他就变成了农家子,什么也没有了……”夏厚德说道,“他从小富贵长大,一来我们家,见我们家穷成这个样子,他能习惯吗?”
“这……这也没办法,他是你和娘亲生的,我们家就这个条件。”
“我知道啊,但我就是愁啊,愁小雅去了那边不适应,被人欺负了,我们做不了主;愁你四弟回来了,适应不了我们家的生活环境……你看严先生、贾先生就知道,他俩在我们家不也不习惯吗?”
夏明楠默。
确实,严先生、贾先生看着很好讲话,不怎么挑剔。
但事实上,人家是富贵日子过惯了的,一来他们村子,什么都没有。穿的、吃的、用的,啥都得将就,看着就知道不适应。
“你说,他要是万一有少爷脾气,那可怎么办啊?都那么大了,我还能揍他?我要是真动手了,他会不会气得跟我动手,跟我闹起来?”
“他敢!”夏明楠说道,“他要是敢对你动手,我就帮爹揍他。当儿子的就要有当儿子的,哪能对自己的爹动手?再说了,又不是我们家换了他,他要怪就怪人家,怪我们家什么意思?”
“唉……”夏厚德叹息,好一会儿不说话。
夏明楠本来不会多想,被夏厚德这么一通说以后,心里更加不安了。
过了一会儿,夏明楠说道:“爹,你说,四弟不会跟镇上那些纨绔子弟一样,到处欺负人吧?要是那样,我们家可赔不起……这些贵人也真是的,你要养就养一辈子,哪能养了一半就要换回来呢,这不是祸害人吗?”
“唉……所以说,人家是贵人呢?怪只怪你爹我没本事,要是我有你二弟、三弟那样的本事,也能读书科举,说不定以后还能搞一个官当。要是那样,你四弟回来脸上有光,也不会怨我们没本事了……”
“屁!”夏明楠一听,不服了,“你和娘生了我们几兄弟,把我们养大了就是本事。二弟、三弟那本事,不也是你和娘教出来的?四弟要敢怪你们,我就敢揍他,让他有本事和二弟、三弟他们比去。
怪老子有什么本事?有本事自己考去。他还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呢,大户人家会没给他请先生,让他读书?我家条件那么差,二弟、三弟都能读书科举,考出一个名堂出来,凭什么他那样的条件就考不出来了?”
夏厚德见目的达成,松了口,说道:“那行,以后你四弟就教给你管了,他回来后,要是再嫌弃这嫌弃那,你就揍他,让他跟老二、老三比。我这个当爹的没本事,就只指望你们兄弟几个自己长本事了。”
被“需要”的夏明楠顿感骄傲,成就感满满。
瞧,他爹就算再有本事,不也有需要他帮忙,慌的时候?
谁说他是他们家最废的人了,等他把老四管住,看谁还敢说这种话。
夏厚德深藏功与名,翻个身,睡觉。
贾先生、严向晨因为在堂屋的另一边,中间隔了两间屋子,倒没能听到父子俩的“墙角”。
不过,对于夏家发生的事情,两人在睡前也讨论了一下。
严向晨有些担忧,他没想到夏家居然会和远在京城的忠南侯府扯上关系。他想知道的是,上面准备怎么处理夏家。按他的想法,民以食为天,粮食是一朝之根本,夏厚德父子俩那么会种地,要是能保,还是要保下来的。
“你不用试探了,你的意思我都懂,你放心,此事错不在夏家,主子也不可能在旁边看着什么也不做,否则也不会派我过来了。”
严向晨微微松了口气:“我还以为……贾先生就是为了玉米来的。”
“此事事关重大,就不要对外透露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贾先生说道,“到时候只说当年白大夫生的是龙凤胎,但因为幼子身体有恙,就放在外面养了。
现在大了,身体也好了,也就回来了。至于夏小雅……她也该嫁人了,嫁得远了些,没时间回来也正常。慢慢时间长了,大家就忘记这件事情了。”
“这是……打算认回去,就不来往了?我瞧着,夏里正、白大夫可是非常疼爱这个女儿的。”换了人家的孩子,这换回来了,就翻脸不认人了,连看都不能看了,这是不是太过了一点?
他知道忠南侯府的人有些那个,但没想到做事情做得这么绝情。
贾先生:“这还算是好的,本来按照那边的意思,是准备让这边背锅的。也是我们在中间调和,这才达成了现在的效果。”
严向晨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