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献上降书俯首称臣,房俊也引兵于太极宫内鏖战,那就只能在李靖、薛万彻、以及刘仁轨三人当中泽选其一。
但是向谁投诚,其间却是差别巨大,这是一份巨大的功勋,足矣使得受降者在朝堂之上地位陡升、权威加重,而相应的,也必须不遗余力的保障投诚之人的性命、利益,否则名誉损毁、背信弃义……
论地位,自然是李靖最高,“军神”之名享誉全军,此番晋王兵变叛军围城,李承乾更是将长安城外围的防务尽数交付,十分信重,切李靖平素为人低调,敦厚诚实,可以信任。
晋王兵变,牵涉进去的宗室、皇亲不计其数,等到战后,薛万彻必然成为皇亲之中为数不多执掌大军的将领,且此番晋王兵变的过程中,薛万彻始终紧跟李承乾脚步立场坚定不动摇,战后予以嘉奖封赏乃是必然。
唯有刘仁轨不过是水师之中区区一介将领,官职、爵位、地位、权势等等完全不足以与前两人相提并论,但他身后却站着房俊……
萧瑀沉吟一番,缓缓道:“刘仁轨。”
李承乾对于房俊之信任,甚至有可能犹在在皇后苏氏之上,虽然并未名言,但无论此前关陇亦或是此次晋王发动的两次兵变,朝廷所采取的应对之策肯定皆出自房俊之手,能够将生死存亡之大事尽皆托付,这是何等信任?
而房俊也以接连不断的胜利回报了这份信任。
故而,等到李承乾平定叛乱、剪除不臣,房俊必然成为权倾朝堂的“当朝第一人”,在李承乾这一朝,任何人都难以望其项背。
只要与刘仁轨达成投诚之协议,间接得到房俊之承认,那么他们的权势、利益必将得到保障。
崔信颔首:“可。”
褚遂良也点头认可。
萧瑀起身:“事不宜迟,这就派人联络刘仁轨,尽快达成投诚之条件,迟恐不及。”
“正该如此。”
既然已经决定背弃晋王向李承乾投诚,那就尽快成行,越早越能争取更多利益,否则等到晋王兵败之后再投诚,几乎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萧瑀当即起身走出去,安排人联络刘仁轨。
……
天街之上,双方鏖战始终未停,虽然其间难免各有修整,但战斗一直进行,随着时间的推进,山东私军面对武装到牙齿的陌刀队、重甲步卒早已胆气尽丧、士气倾颓,毕竟不是正规军,军心士气难以维持,打打顺风仗还可以,遇上这样血肉磨盘一般的战斗,能够坚持到此刻仍旧未能崩溃已是不易。
但陌刀队步步紧逼,缓缓将战线向前推进,已经抵达安仁坊附近,距离朱雀门一步之遥,而一旦朱雀门被突破,承天门将直面水师部队之兵锋。
局势对于山东私军极为紧迫……
水师部队的指挥部随着战线的前压不断移动,现在设置在光福坊一座寺庙之内,雨水之下、天气阴沉,寺庙内遍植各处的松柏郁郁常青,只不过这往昔分外幽静的佛门净地,此刻却被来来往往呼和叱吒的兵卒所污染。
刘仁轨坐在山门左侧的一间房舍之内,一边听取战报、调整战略,一边与薛万彻说着话。
城南已无叛军之踪迹,但没有得到李承乾或者房俊的命令之前,薛万彻不敢率军入城,但是又担心城内战事,故而换上一套寻常军服,跑到刘仁轨这边打探消息。
门外有亲兵入内禀告说是故人前来,刘仁轨与薛万彻对望一眼,笑道:“若是不出所料,必然是江南或者山东之故人。”
薛万彻有些郁闷,摇摇头不说话。
眼看着晋王覆灭在即,跟随他发动兵变的那些人难免要自谋出路,投诚反正自是必然,只不过自己好歹也算是一桩大神,有足够的资格接受叛军投诚,结果人家却选了区区一个水师将领,一桩天大的功勋插肩而过……
刘仁轨对校尉澹然道:“无论是否故人,让他回去告知传信之人,想要投诚反正,那就请他亲自到这里来,否则一切免谈,等着山东私军全军覆灭、老子杀上承天门吧!”
薛万彻愕然,人家都已经来投降了,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这可是天大的功勋啊,居然往外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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