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毅修梅瓶用的是金缮的法子。
陆砚青想帮忙,他摆摆手阻止:“别过来,沾上大漆容易过敏,你的手还要做实验。”
看霍毅拿鸡蛋,她坐在边上看新奇。
“原来修这个还要用上鸡蛋。”
霍毅手托着梅瓶,拿鸡蛋清在瓶口的缺口两边细细抹:“这样修的时候,缺口旁边的瓷不容易崩。”
等上完大漆,霍毅托着梅瓶放到一边。
“这就完了?金缮不是要用金子吗?”
“那是后面的步骤,上完大漆得阴干半个月。”
“哦,那我翻个新瓶子出来用。”
陆家之前存了不少瓷器,陆爸爸现在身份关键,陆家大哥二姐在外插队还没回来,陆妈妈就收拾收拾送到陆砚青这里,供她赏玩。
她打开摆在卧室边上的樟木箱子,想着要是插荷花配什么颜色的瓶子好看,从里面挑出来一只和前头那只差不多高的浅青色纯色大肚瓶。
看她摆弄瓷瓶,霍毅心里有点软:“我明早就去买新鲜的荷叶荷花回来。”
“没关系,不是你的错,不用这样。”
陆砚青看霍毅满脸歉意的样子,笑起来抬手捏捏他的脸。
虽说是砂纸手感,可不知怎么的,她最近有点喜欢汉子俯下身来乖乖任她捏脸的样子。
西瓜的魔力名不虚传。
第二天早上,陆砚青刚出门,连社区里之前皮猴一样的几个小孩见了她都笑着跑过来打招呼。
孩子们还不懂大人们说的那些闲话,一个个凑上来。
“陆老师,什么时候吃西瓜呀?”
“明天吃。”
“能不能今天就吃呀?”
“今天水泥地还没修完呢,修完大家再一块吃西瓜。”
“那你说话算话哦。”
“一定算话。”
说着走着,走到小区门口那几个孩子还眼巴巴跟着。
她默默数了数孩子的人数。
从包里掏出一块钱递给最大的那个孩子:“好啦,陆老师说话算话,你带着弟弟妹妹们去买糖吃,记得买棒棒糖知道吗,这几个特别小的弟弟妹妹吃别的糖可能会呛着。”
那个大孩子用力点点头,大概是头一次接受大人这种郑重其事地嘱托,小姑娘整张脸都红彤彤,攥紧那一块钱,用力点头:“嗯!”
陆砚青摸摸她的头,转身去上班。
那小姑娘用空着的手摸了摸刚刚陆砚青碰过的地方,眼巴巴看陆砚青走到转角不见了才回身领着一群小小孩。
“走,我们去买棒棒糖!”
修水泥地的大人们,看着没上学的孩子们人手一个棒棒糖不禁问自家孩子:“谁给你们买的这么贵的糖?”
这时候普通的糖果一分钱两分钱一个,贵一点的也就五分钱,这种棒棒糖要一毛钱一个。
就连结婚撒喜糖都没几家舍得买。
“招娣姐姐买的。”
——
陆砚青到科研所的时候,钱老师的学生已经等在办公室。
领头的那个女学生一见她,脸红红的:“陆老师,钱老师说了,我们今天给你把瓜摘回来。”
“不急,你们先忙实验,我自己去摘也一样的。”
“没关系,我拜托我妈把村里的拖拉机接过来了,到时候给你送到家去。”
“太好了。”
她之前还想拜托霍毅明天去找个车,没想到学生们就给解决了。
她又想起来:“可我不会开拖拉机。”
“陆老师,你放心,我会开,我妈以前是咱们村里的拖拉机手,我也会的。”
听女学生这么说,陆砚青反应过来:“哦,你就是那个常兰英,你们钱老师总是说起你。”
常兰英眼睛亮起来:“陆老师,你知道我的名字。”
“当然知道,你们钱老师成天和其他老师炫耀,你们组翻地整地的时候开拖拉机不用请人,有个常兰英样样能行。”
这个时候车少得可怜,大马路上几天说不准除了公交车和小巴什么汽车也看不见。
会开车的人更是极少,要不然“八大员”里也不会专门列出来一个“驾驶员”。
拖拉机也少,有时候好几个大队合用一个拖拉机都算大队有钱,更多的是压根没见过拖拉机的。
常兰英脸更红了,脸上的笑意忍都忍不住。
“这会子天气太热,等下午凉快点,我们一块去摘瓜。”
“那陆老师,我们能先去看看你们实验室的新仪器吗?”
“走吧,我带你们去。”
陆砚青五块钱买一车瓜自然不能这么占同事的便宜,是用之前她带回来的一台酶标仪做人情。
二十多万的仪器,实验效率超过传统设备几十倍,国内能有这么好仪器的研究所一只手数出来。
她个人花钱买的,秦华懋说钱老师他们样品太多处理不过来,她就想着可以合作。
接着还没等她说西瓜的事情,钱老师不光要送她一车西瓜,还把接下来几期实验的瓜都许给她了。
好说歹说,才说给五块钱,算是给学生们一点零花。
崭新的仪器拿透明的塑料罩子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