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着京城,但也笼罩不住花满楼中的热闹喧嚣。
门口的姑娘倚栏卖笑,厅内的客人醉态盎然。
二楼角落的一间屋子里,气氛肃杀。
“主子,若是要花娘的命,且拿去便是,”花娘满脸泪痕,说罢,匍匐在地,以前额轻触面前男子的鞋面。
“花娘可是会心生不甘?原本这会儿你已经安然在西景了。”容珺修长的手指捻着一盏茶,垂眸看着清亮的茶汤。
花娘煮茶的手艺是他一手教导,她也正是凭着这一手烹茶抚琴的技艺,在楼里站稳了脚跟,成了他面前颇为得力的手下。
“不会,能得主子亲手赐死,是花娘的荣耀。”
花娘伏着身子,柔声说道。
“花娘。”容珺把手中的茶盏放置在桌面上,冲着她伸手。
花娘抬眼,泪水早已模糊了妆容,见到这只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恍惚之中,回到了数年前,她快要饿死的时候。
“当时,主子也是这样把手递给了花娘。”
花娘动容,抬手握住自己面前的这只手,虔诚地捧着,而后轻轻地贴向自己的脸颊,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坠落。
“当时,主子问花娘,可愿把自己的生命奉献给主子,”花娘说着,释然地笑了一声,“花娘当时就答应了。”
泪眼朦胧中,她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衣裳褴褛地倒在雪地上,抬起自己冻得发黑,满手冻疮的手,放到了那双温热白皙的大手中。
东启太子,容珺。
她的主子,也是自那时起,她就誓死效忠的人。
花娘放下容珺的手,又一次深深地叩拜。
诀别。
“可有遗愿?”容珺抬手覆上花娘的发髻,温柔拨弄着她鬓边的步摇。
花娘摇头。
“主子,花娘去后,花满楼恐是无人再帮主子守门了,唯愿主子再得一称心人。”
容珺笑了,容颜绝美,光彩夺目,醉人心魄。
“是啊,缺了守门的人了。”
张灯结彩的花满楼外,守门的龟奴拦住了要进楼的陆窈。
“哎哟,这不是王妃吗?打您上次来了之后,我们妈妈说了,可不能再让您踏进楼里一步。”龟奴谄媚地笑道,“要不,您请回?”
龟奴用自己的身体直接把进楼的路给堵死了,伸着手,直指外面。
“真是好笑哦,你们这花满楼张开门,岂有挑剔客人的道理?”文竹当先一步训斥。
这个龟奴一下就点破了王妃的身份,引得旁人侧目纷纷。
她可不能让这些人把王妃瞧扁了,若是今日王妃当真被一个龟奴拦在门外,只怕明日王妃就能成为京城贵妇圈里的笑柄了。
虽然瞧着王妃的模样并不是很在意,但是文竹在意。
有她在,王妃的面子就不能丢!
“瞧姑娘这话说的,王妃想来,自然是我们楼里蓬荜生辉,只是……”
龟奴故意叹气。
“只是什么?”文竹是个没什么心眼的,果然上当了。
“只是上次王妃来了一次,我们楼里就出了人命,王爷震怒之下,我们楼关门歇业了好些时候,再来一次,那我们楼里的姑娘们都得饿死啊!”
龟奴冲着陆窈拱手。
“好王妃,您行行好,要寻乐子啊,这条街上其他楼子都不错!给我们楼里的姑娘们一条生路吧!”
花满楼所在的花街柳巷,来往客人碎嘴的不少,见着热闹了不少都驻足停留瞧个究竟,有身边跟着楼里姑娘的,为了在姑娘面前显示自己义薄云天,立刻跟着起哄。
“王妃这般高贵的身份,不会也来楼里和小铃兰抢饭吃吧?”一个客人嘿嘿笑着在身旁名唤铃兰的姑娘脸上抹了一把,惹来姑娘一阵娇嗔。
“讨厌!”
他更加来了劲儿。
“敢情是摄政王满足不了王妃,哈哈哈……”
伴随着铃兰的惊叫,他得意的大笑声戛然而止。
呯——
锦衣玉带的圆润男子如一颗球一样被文竹一脚踹飞,重重地砸在花满楼的大门上,连带着那扇门轰然倒地。
“王妃可不是你这种垃圾能羞辱的。”文竹撇撇嘴,要上前再给他来几脚,被陆窈拉住,示意文竹一旁要偷溜的铃兰。
“铃兰姑娘,陪这胖子不如陪陪我们王妃啊!”文竹心领神会,一把扯住要进楼的铃兰后脖领,像拎只小鸡一样拎了回来。
“瞧,有铃兰姑娘作陪,你也不用担心再发生什么命案了。”陆窈冲一旁面若土色的龟奴笑了一下,随后,转身,款款看向街上瞧热闹的客人们。
其中不乏一些在朝上见过,面熟的,见她朝自己看来,立刻掩面要走。
“孟大人、姜大人、黎将军,还有那位叫不出名字的大人,今日得闲了逛窑子啊?”
“诶,别走了,正巧本妃今日挺闲,邀请你们一起啊!”
陆窈冷眼看着刚刚还等着看自己好戏的几个大人抱头鼠窜,哼了声,转身带着文竹大摇大摆地进了花满楼。
“王妃,行行好,别为难我了。”铃兰被文竹提溜着,可怜兮兮。
“不为难你,你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