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和王爷说,”梅太后生怕陆窈发火,捏了捏她的手。
陆窈苦笑,她倒是不至于在这个关口和容珺生气,虽然他遇到事情第一个想法是把她排除在外这件事,是挺让她生气的。
屋内,银丝炭燃烧着,没有一丝烟尘,只有融融的暖意扑面而来。
陆窈迈步进去,顺手脱了披风,转过弯就看到院正束手站在一旁,见她进来,拱手作揖后退了出去。
连小五都没有跟进来,而是在院正退出去后把殿门关上,给几日没有见面的夫妻二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殿门阖上,窗户都紧闭着,殿内的光线一下暗淡了下来,明明是白日,陆窈身处殿中,只觉得已经入了夜。
“容珺?”陆窈唤道,抬手拨开床前的帷幔。
随后,她惊呼了一声,倒抽了口凉气。
床上的男子苍白的脸颊深深地陷了下去,听到她的声音,因为病痛折磨而凹陷下去的眼睛勉强向她看来,皲裂的薄唇微微开合着,似在说什么话。
陆窈快步上前,伸手想要抚摸他的脸颊,被容珺撇开脸,躲了过去。
“你成了这样也要瞒着我?”陆窈捏紧了手,看着倔强别开脸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有愤怒,有伤心,还有失望,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股灭顶的浪涛,兜头而下。
他情愿相信害他的人,把一点点对她不利的消息都牢牢地按下,情愿自己忍受蛊毒噬心的痛苦,也不让她付出一分一毫。
似是感受到她翻涌的情绪,容珺转过脸,因为眼眶深陷而显得特别明亮的眸子上染了一抹哀求。
“别……”
他勉强发出声音,到底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完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蛊虫在他的心脉处生长繁衍,进展很快,这些人他也是强忍着,抱着对她的思念。
陆窈看他的模样就知道蛊毒蚕食的厉害,从衣袖中抽出一卷银针,摊开,取了烛火灼烧后来到他身边。
容珺有些警惕地看着她。
他胸口的伤口还没彻底愈合,若是让她看出来自己拿刀削掉了一块皮肉,只怕是不好解释的。
他想阻止的陆窈的动作,到底人已经虚弱无力了,只能微微抬了抬手,复而孱弱地垂到了床榻上。
陆窈毫无阻碍地拉开了容珺的衣襟,看着面前的伤口和消瘦的胸腔,许久没有说话。
一大片结了痂的伤覆在胸口,原本结实的胸膛此刻竟然看得到一条条凸起的肋骨。
“丑……”
容珺挣扎着想要掩上衣襟,手刚刚抬起就被陆窈一把握住。
陆窈目光移开,看向他的手,和胸膛的情况一样,容珺的手也消瘦下去,骨节突出,肤色苍白,握在手中,硌得慌,也凉得很。
之前那双握着她时传递而来的温暖恍若隔世。
“就这样了还不同我说?”陆窈垂眸,瞧不清表情。
容珺心中的担忧稍稍放下,她没有对他胸口那一大片的伤起疑问便好,这口气刚刚松开,一滴灼热的水滴落在手背上。
那口气复而提了起来。
他无奈地想唤她,可是张张嘴,到了口边上的话实在无力说出。
“是想要我帮你守寡了才高兴?”
陆窈红着一双兔子眼瞪他,探了他的脉,确认了是有一只蛊虫在他的心脉中,蛊虫长大,啃噬心血,也吞噬着他的生机。
容珺轻轻摇头,他不是这个意思。
事情来得太突然,他必须要把消息压住,如果让外面的人知道他的蛊虫要以她为代价才能解开,后果不堪设想。
尤其是他已经虚弱到无法说话的地步。
他怕自己护不住她。
“刚刚那些朝臣找到我了。”陆窈冷着脸,一针下去,容珺俊眉拧紧。
他苦笑,她心中怕是气得狠了,这般对他下手,毫不留情。
同时,心中一跳,那些朝臣……
“疼吗?”陆窈凉凉开口,又是一针直直扎在他的心脉处,暂时地封住了那蛊虫的出路,“那些朝臣说你快死的时候,我的心里也挺疼的。”
容珺脸色愈加苍白,枯瘦的手紧了紧。
那些朝臣该不会知道了她的本命蛊能入药……
陆窈瞥了他一眼,“他们让我拿出小金子入药,给你压制蛊虫。”
果然。
容珺张了张皲裂的唇,挣扎了许久,终于勉强出声,“别听……”
陆窈看着病床上的男人,自己已经被蛊虫折磨掉了半条命,还要她别听那些朝臣的话。
“我当然不听,”她下手施针,一针又一针,针针都用了重力,在容珺一声声的闷哼声中,她心底的恼怒终于勉强被压平,取而代之的是对他的心疼和满心的酸涩。
终于,十几根银针落下,明晃晃地扎在容珺的胸前,她对他的报复和折磨,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再开口,她的语气柔和了不少,“这些针能暂时封住蛊虫不啃噬你的心脏,但是气血还是照样要吞的。”
说白了,只能暂缓,不能解决。
容珺伸手寻到她的手,伸出手指头勾了勾,带着讨好。
“如果你早通知我,也不至于这么快发展到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