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香雪的香闺,摆设极为简单,窗前置着一个小小的妆台,上面放着些胭脂水粉等女儿家的物事,最为醒目的,是一个小小的瓷瓶,这是那日沈逸“送”给她的香水。
妆台旁边立着一张案桌,上面整齐摆着笔墨纸砚文房四宝,桌旁还立着一个书架,架子上堆满了厚厚的经史子集,诗书画卷,各色文抄小著,每一本书的书页上都带着淡淡的折印,明显是经常被人翻动的,秦香雪的好书性子可见一般。
香闺便是古代女子的最后一道防线,一般来说男子是不能随便进入的,沈逸却不管这一套,反正是秦牧生拉硬拽让他来的,一进门便大方地观察起来。
他是第一次进入秦香雪闺房,初略扫了一眼,心里已是感慨,经史子集,琴棋书画,好像什么都学过,这秦香雪的才女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房间里有一阵淡淡的芬芳,不是檀香的味道,却是女子天生的体香,这香味与玉钗的又是不同,是另一种清新的味道。
淡粉色的纱帐中,秦香雪静静的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额头沾着点点的汗珠,脸颊苍白中带着些病态的潮红,呼吸幽静而又绵长,远远
望去,就像是睡美人一般,等待着她的王子来将她唤醒。
沈逸看了秦香雪一眼,心道,别的且先不说,这长相上秦香雪确实上佳,难怪身边不缺舔狗。
秦牧站在一边道:“我生病的时候,都是姐姐在照顾我,可现在姐姐生病了,连个能陪她说话的人都没有,我也什么都做不了,我真是没用。”
沈逸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以秦香雪的才学品貌,钟意她的公子哥能从这儿排到秦府大门,之前有那刘远峰,后来更有那康王,到了最近,还冒出来一个周功,这几人的舔狗姿态还是很到位的,秦香雪若是想的话,愿意陪她说话的人那可多了去了。
沈逸看了看,抓着秦牧的手贴在秦香雪额头上,过了一会又贴上自己的额头,感受了一番道:“不算很烫,只是低烧,歇息一阵就会好了。”
探望也探望了,沈逸刚想说既然睡着了那就不打扰了,秦香雪突然嘤咛一声,身子微微扭动了一点,似乎有要醒来的迹象。
沈逸暗道麻烦,偏偏秦牧还惊讶道:“姐姐好像要醒了!”
本来秦香雪还有可能只是翻翻身子,结果秦牧这一唤,秦香雪已是缓缓睁开双
眼,左顾右盼一圈,看了凑上来的秦牧一眼,微微一笑,转眼又看见站的稍远一些的沈逸,面上闪过一阵惊愕,片刻后方才轻声道:“沈大哥,你来了。”
秦牧惊喜道:“姐姐,你醒啦?”
秦香雪微微一笑,面上的粉色也不知是虚弱的潮红还是因为有男子进入闺房的羞怯,轻声道:“听见你与沈大哥说话,方才已经有些醒了。”
沈逸尴尬而不失礼貌地一笑道:“秦牧着急忙慌的跑到天上人间与我说秦姑娘生病了,便想着来探望一番,不成想这一来反倒吵醒了秦姑娘,倒让我不好意思了。”
场面话沈逸是张口就来,浑身上下哪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模样,接着又道:“秦姑娘,你的病不算很重,安歇一天,明天就该好的差不多了,我也不便久...”
“姐姐,你一天都没吃饭了,我让人给你煮些粥来!”
捣乱小能手秦牧这时候抢着道:“沈大哥,麻烦你陪姐姐说会话,我一会就来!”
“诶不是...”沈逸一愣,伸手要去拦,可这一瞬间秦牧像是深得李天师身法似的,噔噔两步没了人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下场面更是尴尬,女
子香闺之中,孤男寡女,女子虚弱至极,男子龙精虎猛...
沈逸回过头,两人对上了目光,又不约而同的扭过头去。
这是秦香雪的香闺,沈逸逗留在这里颇为不妥,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气氛顿时冷场下来。
秦香雪见他又恢复了以前那种爱答不理的态度,轻咬下唇,缓缓道:“沈大哥,谢谢你来看我,我以为,你定是不会来的呢。”
“呵呵,怎么会不来,”沈逸笑道:“听秦牧说你是昨日去留芳阁淋了雨,怎么昨日没见到你?要把伞也好。”
缺的那是伞么?
秦香雪心里暗问一句,脸色又有些红,柔声道:“沈大哥不用自责,是我自己不小心了。”
沈逸心想我也没自责,就这么一说而已,那随便哪个人在我家门外淋了雨病了我都得负责,那也负不过来啊。
沈逸摆手道:“没关系,我们是朋友嘛,探望一番也是应该的。”
“朋友?”秦香雪眼睛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叹了口气,轻声道:“大夫说我是心思焦虑,忧劳成疾,我自认未有劳累,只是这心里的忧心话,却无人能倾诉。”
秦香雪似乎有什么心事,沈逸闻言
笑道:“秦姑娘,你的朋友那么多,怎会无人倾诉,那日诗会,不是那些千金都围着你转么?你招一招手,马上就会有舔...有人来听你说心事的。”
秦香雪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们只是有一样的爱好,有同样爱好的人,和能说心里话的人是不同的。”
真够能绕的,沈逸搞不懂她到底要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