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数个方向各有大约三四万人的勇士们被派出去对沈家军进行袭扰。
高处的沈逸早早的看见草原骑兵从四面八方冲来,不禁晒然一笑,这都是哪一年的老皇历了,还在玩这一套老把戏?
大军已按照第二套方案摆开阵型,防御不足为虑,沈逸下令道:“传令,各军抽调弩手、枪手,自由射击。”
草原骑兵纵马奔驰到沈家军阵前,为首的一个勇士刚刚冲过神臂弩的打击范围内不久,一枚铅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射入战马的胸腹之间。
“唏溜溜……”
那匹战马发出凄惨的悲鸣声,立失前蹄轰然扑倒,马背上的骑兵猝不及防,当即被甩离马鞍飞上了半空。
“嗖……”就在草原骑士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的时候,又一支刁钻的弩矢凶狠扎入他的胸口。
苏乾不禁感叹:“一寸长一寸强,此利器可谓辽人之克星啊!”
那边沈逸笑眯眯地望过来,可是还没等他开口,苏乾便一个劲地摇头道:“不想要,不想要...”
沈逸颇为无趣地撇了撇嘴,转头看向战场,心底是轻松的很。
如今沈家军普遍配备的是经过研器营改良版的神臂弩,与当初在
军器监搞出来的神臂弩已不可同日而语,加上不算量少的火枪,辽人的冲锋其实自起跑线上就已经输了。
除非辽人能在泥泞路下强行把火炮拉出来和沈逸对峙,那还有可能让沈家军变换一番战法,如若不然打到汝阳城下是迟早的事。
以弓马打天下的草原勇士们,骑术确实远远超过了更擅长步战的中原将士,可是沈家军的神射手们仗着有盾阵的掩护,可以放心大胆的瞄准射击。
仅仅一个照面,便有数以千计的草原骑士被射落马下满地打滚,凄惨的号叫着、哭喊着,垂死挣扎。
耶律景也不算吃干饭的,等草原骑士绕了个圈再次杀回来时,耶律部的勇士率先改变了策略。
他们利用娴熟的马术藏身于镫外,一边冲锋一边准备射击。
只可惜在训练有素的沈家军神射手面前,区区小伎俩简直不值得一提。
射不着人,难道杀不死马么?
马的目标可比藏在鞍下的骑士要大上好几倍!
“唏溜溜……”
“啊……救命……”一个来不及脱镫的草原骑兵被倒地的战马压住半边身子拖出去很远,磨得血肉模糊,凄惨的叫声令人异常之惊恐。
而草原上的勇士也都是从血水之中
杀出来的狠人,尽管沈家军的盾阵遮掩得十分严密,可是依然有流矢刁钻的穿过盾与盾之间的缝隙,凶狠的射入沈家军士兵的胸膛。
“啊!”
人毕竟不是机器,巨大而又难受的痛苦,令受伤的战士实在忍不住发出痛楚的叫声。
直属的什长赶紧按照沈家军战时条令的要求跑到伤员的身前,蹲下身子一边死死的捂住伤员的嘴巴,一边厉声喊道:“医官,医官!快给老子过来!”
沈家军的医官,大部分都是从西域抽调的民间医士,说来也奇怪,西域这么个小地方,医术居然不亚于中原,某些方面还犹有过之。
就在附近待命的医士急忙赶了过来,从腰间的箱包里找出药膏,大面积的涂抹在了伤员中箭部位四周,以免伤员失血过多。
很快,伤员被医官捂住嘴巴,抬上担架,送去了后边急救。
什长第一时间就捂住伤员的嘴巴不让他叫出声,这看似有些残忍,其实是避免影响军心和士气的必然选择。
将军难免阵上亡,瓦罐不离井边破,既然上了战场,刀枪箭矢又没有长眼睛,出现伤亡的情况其实在所难免。
作战到了最激烈的时候,如果听任伤员们发出令人恐惧的痛
楚叫声,将会对正在进行战斗的将士们,造成一种无法量化的干扰。
只有通过组织体系的力量,把伤员尽快的抬下去接受治疗,才是最正确的解决方案。
在沈家军全军出色配合的情况下,辽军的下风是占定了,横七竖八地倒在阵前的人或马的尸体无可辩驳地证实了这一点。
苏乾看清了场上局势之后,忍不住说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草原上的头领们私心还是太重。”
沈逸望着汝阳的方向说道:“所以,我挺佩服纳兰君集的,居然能帮这帮人揪集在一起,保持着至少表面上的团结。”
苏乾颇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他也曾见过辽王,确实不是简单人物。
“辽人内部,比之大周朝廷如何?”
令苏乾尴尬的是,沈逸笑眯眯地转头问了他一句。
这下真是让苏乾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当没来过这!
“苏老啊,”沈逸放下望远镜,摇头轻声说道:“若是先帝还在,我必然不会说这种话,可如今大周是个什么德性,你也应该清楚。”
苏乾沉默不语,他毕竟身居高位,家人亲眷尚在京城,身旁还有跟来的亲卫,不好过多置喙。
对于离了大周之后愈发跳
脱的沈逸,苏乾也是全无办法,叹着气说道:“还是先看战场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