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嚎声与漫天风沙混杂在一起,长枪与弯刀的撞击之声,构建了一幅血与火的战意之画。
下了战马,越过重重关卡的辽人,与驻守芒山口的沈家军狠狠地撞在一起。
他们彼此都不认识,见面就是一个字——杀!
战争向来残酷无情,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双方激烈厮杀,辽人不断的折戟,也有无数的中原儿郎就此倒下,胸前的汩汩鲜血,染红了北境的黄土尘沙。
到处都是刀光,到处都是血迹,小小的芒山,山口上的营寨前堆满了尸体。
飞溅的鲜血和卷刃的长刀,伴着将士们的怒吼击退了一波又一波的辽人。
那领兵驻守的将军腰杆依然坚挺,看着身边的弟兄一个一个倒下,虎目通红。
人数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远远的天边,夕阳似不忍心看这一幕血腥画面,几近全然躲藏了起来。
凭借那最后一丝余晖,还是能看见无数匹北辽战马林立于沟壑工事之外,为首一名骑在巨狼身上的男人,神色淡淡地看着战场中的生与死。
穿着羊皮战袍,头戴羊皮毡帽的北辽蛮虏,一批又一批地朝营寨而来,而还没有动弹的那些脸色也不太好看。
辽王给的期限,半个时辰的
时间可就要到了,然而仅仅数千兵力的中原人,硬生生守住了这半个时辰!
如果再攻不下来....
谁都知道,如果不是不想破坏中原军营寨里那些火器,王上早就下令无差别炮击了。
辽王手朝前一挥,已有辽军上前填平那一道道沟壑,为大军的前行做准备。
又过一刻钟的功夫,营寨里剩下的沈家军,仅仅只剩下数百,且无人不带伤。
而这时候,夕阳终于完全消失不见,天地陷入一片黑暗,昭月初升,照见世间血色景。
后头的辽军打起了火把,沈家军的将领见到这黑夜中的第一抹亮光,眼睛也猛的一亮。
“全军撤退——”
沈家军将领长号一声,残余的沈家军将士齐齐怒吼,聚起所有力气,一刀逼退眼前辽人,转身就朝背面的营寨门奔去。
辽人见沈家军败退,立刻有人吹响了牛角号,随着号声响彻战场,城外的马蹄声阵阵而起,无数的北辽骑兵汹涌而入,耗费了大量的时间之后,终于攻进了原属于沈家军的营寨。
看见带不走而被留在营寨中的三十门火炮,辽人手舞足蹈地兴奋高呼,高兴地忘了去追杀那些败逃的将士。
他们都尝过沈家军火炮的滋味,
他们的那些火炮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有了这般利器,之后的战事将是一片谈吐,整个天下都信奉草原之神的日子,即将到来!
沈家军败逃的将士,在夜色的掩护下串入森林,获得了片刻的喘息之机。
领头的将领停下缓了两口气,四处望了望,开口喊道:“小高,小高....”
剩下的数百名战士面面相觑,却没有人回答将军的话。
愣了愣,旋即明白了没得到回应的原因。
双眼赤红,咬牙忍住落泪的冲动,将军沉声道:“各营清点人数!”
片刻功夫,传来一阵一阵的应答声。
“一营五百人,实到二十七人,校尉战死....”
“二营五百人,实到三十二人,校尉战死.....”
“三营五百人.....”
凄惨的先后人数比,整整十个营的人马,打到现在连一个营的配置都拼凑不出来了。
无一例外的是,各营校尉全数战死,无一生还。
沈家军的将官都是靠实力选出来的,没有人能走后门,即便是校尉,真到了肉搏战的时候和最基础的士兵也没有任何差别。
沈家军的条令其中一条,战时,将官更要做表率,绝不能怯战。
这十营的校尉,用性命
做好了表率。
将军死死咬住牙关,沉默许久,呼呼的夜风之中,眼前数百带伤战士,萧瑟不已。
“执行沈家军战时紧急条令!”
片刻,那将军咬着牙沉声道:“各营百夫长升校尉,百夫长战死的,什长升校尉....以营为单位,列御阵,等待命令!”
“是!”
整齐划一的应是声,仅剩的数百人压低了声音应答,士气依旧,全然没有打了败仗的样子。
这一刻,他们是骄傲的,无论站在谁的面前,他们都能挺直了腰杆做人,他们可以很自豪的说,我们完成,甚至是超额完成了军令!
.....
芒山下,辽王骑着巨狼,越过营门前堆积如山的尸体,迈进了原属于沈家军的营寨。
看着那些被辽军拉到一起的火炮,他的嘴角终于露出了笑意。
“王上,您看,这中原人的黑火药,可精细着!”
一名辽人拿着沈家军制式的火药包,另一手拿着瓦罐炸弹,像个乡巴佬似的像辽王说着。
辽王接过看了看,制作的工艺确实比辽军的高上不是一点半点,明明是火药,却散发着满满的金钱味道。
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辽王拿着火药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