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五日。 洛城老城区,某家住户。 温暖的烛光透出窗户,漆黑的夜里只有这一家还点着灯,黄色的餐桌摆放在客厅,正对窗口的位置坐着这户人家的主人,一个二十五岁有青色胡渣的年轻男人,左边是他的爸爸,三十岁,右边是他的妈妈,二十四岁。 墙上的时针指向十二,钟声敲响了十二下,现在很少有人使用挂钟了,只有他为追寻仪式感,特地去古玩街淘了个,店主当时不愿卖,因为他出价低。 他苦笑着摇头,捉襟见肘。 没办法,只能把店主变成他的爸爸了,这样,成为一家人的话,就能无偿获得这个挂钟了。 “今天也是完美的一天。” 男人十指交叉在胸前许愿:“今后我也会有更多家人陪伴。” 他侧过左脸吹灭蜡烛,掏出廉价的打火机点燃桌边的其他蜡烛,蜡烛燃着蓝绿的光,一下子就让温馨的家变得诡异起来。 “妈,你先吃。” 他十分体贴的用带血的刀切下一块,用碎肉做装饰的蛋糕递给女人,女人空荡荡的双眼盯着那块蛋糕发呆很久,贪婪的张开早已腐烂的下颚,一口咬住以纸钱做的蛋糕胚,咀嚼的津津有味。 “妈,你吃的真香。” 男人幸福的咧开左边的嘴,他就是愿意给家人最好的,家人吃的开心他就开心。 想当初妈妈还不愿跟他回家呢,明明在街上撞到他以后对他破口大骂,还叫他走路长点眼睛,他当时就好感动,试问,除了妈妈,还有谁会这么关心你,怕你会因为没眼睛看不清路而受伤呢? 男人又切了一块血肠纸钱蛋糕给爸爸,见他整个下半张脸都消失了,没法进食,还馋的不行,激动的拿头去锤蛋糕,把桌子砸的砰砰响不说,头也被砸烂了,白的红的乱溅。 幽冥烛火被闹出的动静撞倒,血腥味引得女人躁动不安,疯狂伸头,想要吃掉从蛋糕里飞出来的纸钱,可惜被那些贴在身上的符纸和红线困住,怎么也越不过固定位置。 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爸爸总是这么莽撞,妈妈总是这么贪婪,这个家没我还怎么过?” 他耍帅的打了个响指,桌面烛火归位,两边的男女也重新陷入平静。 无数只保有人形的死魂出现在客厅,让原本宽敞的房间显得拥挤不堪。 “没关系的,”他用那张被削去三分之一的脸说,“我已经找到了有更多家人的办法,就算没有身体做容器,我们一样可以过得很幸福。” “明天我就去接我们的新家人过来。” 说着,他用左边的脸微笑。 只是这个笑还没咧完,屋内的死魂就被一股莫名的风吸向窗外,由人形变成一团团冥火,桌上的蜡烛也狂风吹拂下瞬间灭掉一半,妈妈终于还是挣脱了束缚,伸出比头还要大一倍的血手朝他扑来。 “坏人。” 男人做出一个挥手的动作,被称作妈妈的怪物就被砸向墙面,身上的红线纸钱不断发出红光,烫的她滋哇乱叫,无形中有一双大手在掐她,透过仅剩的残光看去,墙面印出了一只有六根手指的影手。 “噗嗤——” 影手用力掐爆了妈妈。 “破坏我家庭的,都是坏人。” 男人身子不动,直直扭过三百六十度的头,看向窗外飞在半空的女人:“我妈妈没了,你得把自己留下来赔给我。” 时芯悬在五楼窗外,身前人书飘浮,将屋内的死魂全部吸收转化成道行,送给光琉璃。 听了男人这话她不免觉得好笑:“十八就成年了,还离不开妈妈呢?雏鸟都知道自己找吃的,你倒好,你吃你妈。” “不准对我妈不敬!” 男人暴怒地扫掉桌上全部蜡烛,原本印在墙上的六指瞬间解开封印,铺天盖地的阴暗气息分解成无数碎片涌入外部空间,又重新凝聚成影手向时芯压来。 浓重的乌云遮蔽皎月,在世界彻底陷入黑暗前,时芯抛出了燃油灯核。 灯核掷上半空,被白色的丝线精准接住,庞大的白发姬出现在她身后,用丝线凝聚的手接住了六指的攻击,“轰”地一声,空气被相撞能量震出波纹,两边对峙一黑一白,谁也不让谁。 永不熄灭的光衬出时芯冰冷而阴寒的面容,同时也照亮白发姬下巴至胸口的位置,两颗红眼睛像飘着的宝石灯笼,垂下来的丝线紧紧裹住灯核,看上去就像个在背后默默守护的提灯人。 “阴灵…”男人起身戴上了红色獠牙面具,挡住了那张缺失一半面庞和牙齿的脸,笃定地说,“你会是我今年收掉的第十三个同心法玩家。” 他的肩后出现两面青色幡旗,幡旗呈三角形,纹有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