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萧纤纤听到下人通报说,颐亲王上门求见。 她一时神采飞扬,赶忙道:“快请!” 于是又匆匆忙忙去换了身靓丽的衣服,认真补了妆,萧纤纤知道,灯下看美人是最美的,她可不想错过这个在心上人面前展示自己娇媚容貌的好机会。 换好了衣服,再出来,岑子岳已经等在书房,他身后的湛卢,手中还捧着七八个盒子。 萧纤纤心中愈发高兴,不由笑道:“王爷这是干什么?咱们之间,还用得着这么客气……” 话没说完,她就停住了,因为萧纤纤发现,岑子岳的脸色很糟糕。 他的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而且神情冷峻黑沉,明显是憋着怒火而来。 萧纤纤心中咯噔一下! 她不由勉强笑道:“王爷,深夜前来,可是有事找我?” 虽然萧纤纤做了个请坐的手势,但岑子岳并不落座,他只向身后的湛卢看了一眼。 湛卢上前两步,将怀中抱着的盒子放在桌上。 萧纤纤打开一看,她呆住了! 盒子里,全都是她这几年送给岑子岳的礼物:砚台、宣纸、笔洗、红玉念珠、扇子…… “王爷这是何意?!”她颤声问。 岑子岳冷冷看着她:“我今天过来,是想把昔日你送我的东西,全部还给你——另有一些食物之类的,当时接到就分散给下人,因此无法归还。”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萧纤纤的眼泪夺眶而出,“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才对吧?”岑子岳盯着她,“永泰公主是因为信任你,才上了你的马车,可你却趁机给她下毒,纤纤,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萧纤纤浑身,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 原来甄玉向岑子岳告了状! 她心思飞转,下一秒,立即带着哭腔说:“王爷您这是偏听偏信!永泰公主是在宫里中的毒,这是皇上亲口说的!当时在场没有上百人也有数十人,她怎么就认定是我干的?!” 萧纤纤断定,甄玉是决不可能察觉毒质藏在何处,她之所以咬定自己,多半也是靠毫无凭据的推测,毕竟甄玉在中毒之前,只和她说过话。 就像个被冤枉的小女孩,萧纤纤哭得满脸泪痕,她用小臂挡住眼睛,呜咽道:“我不过是一时路过,好心相助,谁知她竟然反咬一口!永泰公主挑上了我,不就是因为我家世单薄,父母双亡,看着最好欺负吗?!” 岑子岳近乎震惊地望着萧纤纤,他没想到萧纤纤不仅不承认,反而还要倒打甄玉一耙!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温顺乖巧、善良懂事的萧大姑娘吗?! 萧纤纤看他这惊诧的神色,还以为岑子岳被自己说动了,她心中一阵窃喜,呜咽得更加悲切动人:“我早就看出来了,永泰公主不高兴我和王爷您来往,她逼着您和我绝交,就是想把您牢牢圈在她身边!” 岑子岳久久凝视着萧纤纤,他终于轻声道:“纤纤,你真觉得,这样就能骗过我?你往脂粉里掺驯鹰之毒,又故意装亲善,骗甄玉用有毒的脂粉补妆……你真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不可能有人看出来?” 在岑子岳说出“驯鹰之毒”这四个字,萧纤纤原本哭得通红的一张脸,瞬间褪去了血色! 这怎么可能?! 她呆呆张着嘴,脑子乱哄哄地想:甄玉怎么可能知道驯鹰之毒! 她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偏门的毒药!就连萧纤纤自己都是第一次从婉妃那儿听说! 见她神色大变,就连装哭都忘记了,于是岑子岳明白,自己真的说中了。 他原本心中还有万分之一的侥幸,希望甄玉猜错了,希望下毒的人不是萧纤纤。 然而这一刻,这女孩真实无措的反应,让他最后一丝希望也落空了。 他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岑子岳和萧纤纤自幼相识,又因为萧正乾救过他的命,所以他待萧纤纤格外不同,比别人更加亲厚三分。 他没想到这种亲厚,给了萧纤纤错觉。他更没想到,真正的萧纤纤是如此歹毒,可以因为自己的那点儿妒意,轻轻松松就给一个无辜的女子下毒…… 岑子岳忽然一句话都不想说了,他甚至都不愿再看萧纤纤一眼! 转身刚要走,萧纤纤忽然在他身后哭着叫道:“王爷!” 岑子岳停下来,他背对着萧纤纤,深吸了口气:“看在你父亲的份上,这件事我不会再追究。但是萧纤纤,如果你再敢对甄玉下手,我决不客气!” 他这最后四个字,说得杀气腾腾,大暑的天气,萧纤纤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冰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