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冉冉,你真的好手段。”
薄昭寒清透的声线加上冷笑,像冒着寒气的尖刀,刺得她心脏抽痛。
“这副可怜样子装的真是炉火纯青,连我妈都被你骗得团团转。”
乔冉冉没有焦点的双目泛出泪光,她吃力地摇着头,干疼沙哑的喉咙只能费劲吐出几字:“……没,我没有。”
没有,她真的没有,为什么薄昭寒不信呢?
她那么爱他,退让隐忍到了这个地步,他为什么就是不信呢?
“没有?!”
滔天怒火的吼叫传来,乔冉冉浑身一颤。
她视线一片黑灰,但能听到薄昭寒冷哼了一声,下一瞬,结实有力的五指箍上她纤弱的脖颈,一点点收紧。
空气瞬间稀薄。
她的惊呼卡死在喉咙里,双手无力地推攮着。
虚弱,脱力,眼泪生理性地往下掉,像快要脱水而死的鱼。
可怜又无助。
她不理解薄昭寒为什么会这样对自己,或许是从她出狱以来,他从没看她顺眼过。
积压已久的怨恨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是啊,怎么能不恨呢,在他眼里,她就是杀死他最爱之人的凶手。
薄昭寒早就想弄死她了吧。
乔冉冉忽然停止了挣扎。
比起窒息,这一刻,她的心里竟然万分难受,宛若剔骨挖心。
这五年在监狱里苦苦挣扎,受尽欺辱还苟延残喘着,不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无罪释放,回到薄昭寒面前,坦坦荡荡地告诉他,人不是我杀的。
她咬牙熬着,终于等到这一天,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局面。
薄昭寒根本不信,即使法庭的卷宗,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没有任何证据指向她杀人。
乔冉冉无声地哭着,窒息感越来越强烈。
她头脑发晕地想,不如就这样死了。
让薄昭寒就这样掐死自己,似乎也不错。
就是不知道,当他松开手,面对这一具尸体时,会做出什么表情。
多半嫌她晦气吧。
乔冉冉像条死鱼般寂静,即使双眼无法透出绝望,死意也已经弥漫在整个病房。
薄昭寒突然松开了手。
他垂眸看着面前这个瘦弱无比,脸色苍白的女人,看着她条件反射的大口呼吸。
“想死?”薄昭寒还在冷笑,“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容易就解脱吗?”
乔冉冉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了。
那健硕的身躯再次欺身而上,她被压得浑身发疼,双手被抓起束在头顶床杆,从触感看,束她的应该是领带。
面前人根本就是在泄愤,蛮横得毫无人道。
她眼泪再一次涌出,无力地承受着那人的发泄。
病房带着消毒水味的空气略微刺鼻,乔冉冉微弱地喘息着,薄昭寒出门打了个电话。
片刻,又是一把药塞到手中。
乔冉冉苦笑。
大把苦涩药片滑进喉咙,她终于喝上了水,却不料是这样的方式。
薄昭寒见她竟然顺从吃了药,不禁又冷笑一下。
果然有些人生来就是卑微低贱,他都这样对她了,她连反抗都不会。
活该永远给他舔着。
他看着像破败玩偶般躺在床上的人,按下呼叫:“让医院找个护理过来,42病房的患者精神状况不太稳定,会自残自伤,需要随时陪护。”
讽刺的语调字字诛心。
乔冉冉无声地扯了扯嘴角,她再难做出什么反应,失尽血色的薄唇微动,昏睡过去。
或许是方才濒死的经历太过让人恐惧,乔冉冉睡了一半便开始出汗,她不安地发颤,死死咬着唇角,喉咙里是一声声难抑的呜咽。
她又回到那暗无天日的监狱了。
腥臭的空气,密闭的空间,拳打脚踢,以及,被狱霸从头浇下的腥黄不明液体。
简直让人恶心做呕。
她抱着双膝,缩坐在角落里,冬天严寒刺骨,她发梢都结着碎冰,一动也不敢动。
这监狱狱霸家里有钱有势,监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因为长的好看,被送进来时年纪又小,成了众矢之的,是随便一个人都敢欺负的存在。
因为没人给她撑腰。
这五年,没有人看望她,就连薄母都没来过一回。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要求太多,薄母为她无罪释放一事奔走不少,这就够了。
而那些欺辱,她只能忍着,保全自己,好能留条命活着出去。
梦境悲痛而又混乱,上一瞬还缩在角落的她,顷刻间又被拉到烈日炎炎的校场,一圈一圈地跑着。
她跑得四肢发麻,眼前一阵阵眩晕,胸口火烧一样地疼,只想喝水。
水……哪里有水?
脚下一软,她跌倒在地,鼻翼却忽然萦过一阵沉木香,厚重而又叫人安心。
是她沉浮在痛苦中的那五年,日日夜夜渴望的味道。
乔冉冉几乎瞬间惊醒,颠倒混乱的梦境扰乱了她的神志,让她一时间忆不起来自己身在何地。
但她隐约记得……她好像出狱了?
对……她已经出狱了,她已经不在那肮脏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