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家其余人却也凄惨的很。
邹家的三小姐被那些匪徒糟蹋了,又砍了两刀,扔在了火场中。被孙家人救出来时,人都是光着的。倒是还有气,孙家的姑娘耗费了大半个时辰才把人给从鬼门关拉回来。
邹家的老爷则是被人捅了三刀,虽说侥幸稍稍避开了要害,但又因着吸入了太多烟气,情况也不是太好。
其中伤得最轻的,是邹万氏,只是吸入了过量烟气,晕了过去。等她被孙家人救出火场,醒过来后,听说了两个儿子惨死的事,当即惨叫一声,整个人崩溃,晕厥过去。
等邹万氏再醒来时,她眼里几乎要流出血泪来,一口咬定是这祸事乃是福绥郡主所为!
——所以顺天府这才派人上门来询问一二。
杏杏贵为圣上亲封的郡主,备受嘉正帝与聂皇后喜爱,顺天府哪敢旁人一二句指认就把福绥郡主给抓去大堂。
杏杏骤然听闻邹家惨剧,一时间也是说不出话来。
顺天府的衙差毕恭毕敬:“郡主,我等来问话也是走个流程,并无不敬之意……”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杏杏说:“我同你们过去一趟便是。”
衙差简直要受宠若惊了:“不不不,也不必……”
杏杏摇头:“无妨,我也想过去看看。”
衙差像供着姑奶奶一样,把杏杏带去了顺天府。
孙期颐正在那跟仵作聊着什么,一回头见杏杏过来,微微诧异,迎了上来,挡住身后地上摆着的几具焦尸,免得吓到杏杏,问道:“郡主怎么来了?”
看孙期颐的样子,应是已经听说了邹万氏指认杏杏的事。她不太赞同的软声提醒:“这种没有凭据的指证,若郡主都要这般对待,日后岂不是麻烦多多?”
杏杏摇头:“无妨。是有些旁的交集,所以过来这一趟。”
孙期颐便没再劝。
杏杏已往孙期颐身后看去。
那几具尸体,说是焦尸其实也不太恰当,孙家的家丁十分给力,从火场中把尸体给抢了出来,这几具尚能勉强辨认身份。
一具尸体身体弯曲成弓形,头发都被火燎没了,但是邹府下人从半边烧得有些乌黑的脸上,认出了这是邹老夫人。
另一具尸体身量尚小,还是个孩童,已烧得看不出面目,但手指有六指,经邹府下人辨认,正是邹府体弱多病的六岁小少爷。
还有一具尸体,后背虽说烧焦了一大片,但依旧能看出先前血肉模糊的样子,再加上尚能辨认一二的焦黑的脸,确认了这具尸体便是邹万氏的心头肉,邹明磊。
另还有两具尸体,是邹府的下人。
杏杏一一看过。
邹万氏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冲进了这府衙中,双眼血红,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一把刀,双手抓着直直冲着杏杏砍来:“你个千刀万剐的贱人!我杀了你——”
杏杏身边是带着侍卫的,侍卫哪能会容许一个疯婆子有接近他们郡主的机会,直接拔刀格挡了对方毫无章法的攻击,找准机会直接把人踹了出去。
顺天府的衙差们赶紧把摔出去的邹万氏围了起来,夺去了她手中的刀,如临大敌。
这算是他们重大失职了。
若要真让邹万氏在顺天府伤了郡主,他们定然全得领责,讨不了半点好。
邹万氏被踹翻在地,却如同疯狗,丝毫不顾周围的衙差的阻拦,疯了似的要往杏杏那边冲:“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邹万氏声音还带着被烟熏过的嘶哑。
杏杏皱了皱眉。
衙差们根本不会再给邹万氏靠近杏杏半步的机会。他们强硬的制住邹万氏,邹万氏挣脱不得,凄厉的嚎哭起来:“是她,肯定是她让人杀了我的明磊,是她!”
衙差们没人把邹万氏的话当真,甚至都有些嗤之以鼻。
但因着京城天子脚下,竟有人行如此灭绝人性之事,先杀人再放火,明显奔着灭人全家去的,实在是震惊了整个京城。
顺天府尹格外重视。
没过多久便升了堂,先初步审理调查情况。
邹万氏磕头磕的额头都出了血,哭的几欲晕厥过去:“大人,大人要为我们做主啊——这福绥郡主,杀了我全家啊!”
她的两个儿子,都死在了这场火灾中,她下半辈子的指望都没了!
顺天府尹一拍惊堂木:“放肆!福绥郡主乃陛下亲封,岂是你可以随便攀扯诬赖的?!你既是口口声声说此间惨案乃郡主所为,可有证据?”
说着,顺天府尹下意识瞥了一眼杏杏。
杏杏乃是当朝郡主,自然不会跪在堂下等宣召。
她坐在一侧的旁听椅子里,神色很是平静。
邹万氏跪在堂下,顶着磕出来的一头鲜血,哭道:“大人有所不知,那贱人……”
“放肆!”顺天府尹又拍了下惊堂木,喝道,“在陛下褫夺郡主封号之前,郡主都是我朝郡主,身份高贵!岂容你言语侮辱!邹万氏,念在你突蒙大难,神志不清,本官本次就不予追究,若如你再犯,便先受上十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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