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奚司婆看着就要走的样子。
老茂赶紧道:“大夫,诊金还未给……”
达奚司婆头也不回:“旁人给过了。”
“要不留下来用个饭食……”
“我家是没饭吃吗?”达奚司婆没好气道。
老茂:“……”
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达奚司婆背着药箱,斜了一眼杏杏:“还不走?”
杏杏“哦”了一声,很乖巧的走到达奚司婆身后,朝阿雾挥了挥手:“阿雾姐姐再见。茉榴姐姐再见。”
茉榴感动的热泪盈眶。
杏杏又朝床上的柳老太爷挥了挥手:“老爷爷再见,好好养身体呀。”
柳老太爷:“……”
孩子很贴心,不错。
就是……他竟然还排在茉榴那丫头后头,多少得努努力了!
杏杏跟着达奚司婆要迈出门槛时,柳老太爷突然道:“等等。”
杏杏回身,不解的问:“老爷爷,怎么啦?……是哪里还不舒服么?”
柳老太爷咳了一声:“……过两日,阿雾要在家中办个宴会,请些小姑娘到家里来玩。杏杏,到时候你也来玩么?”
柳老太爷说完,还有些担心那脾气不大好的神医会阻止。
好在达奚司婆只是嗤笑一声,并没有说什么不中听的。
杏杏“哦”了一声,兴高采烈的应了下来:“好呀好呀,阿雾姐姐,到时候杏杏来找你玩呀。”
阿雾还有些迷糊。
等下,她要在家办宴会吗?
什么时候的事?
她怎么不知道呀!
但杏杏笑得开心,阿雾想了想,还是没把自己的疑问问出口,而是一口应了下来:“好啊好啊。”
等达奚司婆带着杏杏离开,阿雾这才回头看向柳老太爷:“祖父,我什么时候要举办宴会了?”
阿雾漂亮的柳叶眉微微蹙了起来。
其实她不太喜欢那些宴会什么的。
在京城时,她偶尔跟着大伯母她们出门去参加宴会,那些京中小姐打量她的眼神,都让她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阿雾想,还是在这儿更舒服些。
这儿有四羊,有杏杏,虽说也遇到过一些图谋不轨的人,但总体来说,这儿她可以开开心心的出门玩耍,不用担心旁人打量的眼神。
她喜欢这儿!
柳老太爷看着孙女儿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展颜的,眼里满是怜惜。
他慢慢道:“祖父年纪大了,你在这乡下,除了杏杏,若是再能认识几个可以一道玩耍的小姑娘,也是一桩好事。”
阿雾想了想,眼神落在柳老太爷满脸的沟壑上。
祖父很老了……
但他还是在满心为自己筹谋着。
阿雾上前拉住柳老太爷的手,认真的答应了下来:“好呀!祖父,那我到时候要做什么吗?”
柳老太爷露出个舒缓的笑来:“……你不需要做什么。到时候你是主家,看谁投缘,就同谁玩就是。也不必委曲求全……若是没有合眼缘的,那就算了。交朋友,总要投缘才能处得开心。”
阿雾认真听着,点着头。
柳老太爷只觉得欣慰无比。
……
虽说章老爷从柳老太爷那通过卖惨得了金疮药,看上去也像是柳老太爷高抬贵手不追究了。
但县令却没有放过他。
县令以章宏俊闹市纵马伤人的罪名,把他给关进了牢中。
章夫人哭得死去活来。
儿子刚挨了一顿打,浑身还血淋淋的,又如何受得了牢狱之苦?
章老爷也傻眼了。
牢里阴森潮湿,纵然他打儿子时收了手,只是看上去伤势骇人,实则也没伤到内里……但要是在牢里待几日,伤口会如何,那就不好说了!
章老爷赶忙带着字画金银一类的东西去县令那儿走关系。
但县令却一挥手,全拒绝了。
章老爷吓得一哆嗦。
县令压低了声音:“……不管怎么说,总要关几日给上头看看。柳老太爷告老还乡之前,是圣上倚重的大学士。眼下在马坡县的地头因着被马车惊到病倒,我要是不把罪魁祸首惩戒一二,到时候这风声传出去了,怕是旁人要参我个治下不严了!”
县令摇了摇头。
章老爷惊出一身冷汗来。
县令拍着章老爷的胳膊,安慰道:“好在我请的神医也说了,柳老太爷身子骨还算不错,好好将养几日,没什么大碍……令郎这次也是踢到铁板了,让他在牢里关几日,好好反省一下。等这事风声小了,我就把令郎放出来。这事以后,令郎也别再在街上驾车横行了。下次要再出什么事,我可兜不住了啊。”
章老爷还能说什么,只能连连点头,再三谢过县令。
当天,浑身是伤的章宏俊就被抬到了牢里。
虽说章老爷打人时很是留了手,这伤都是看着血淋淋的吓人,不会伤人性命。
但牢中阴暗潮湿,气味难闻,章宏俊身上都是血口子,哪怕是上了药,也是疼得紧。
没过两日,章宏俊身上有些伤口就开始溃烂了,惨叫连连,是吃足了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