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少主并不似表面这般玩世不恭…… 可又为何要故作嚣张跋扈? 张芷姝想起狄昭在锦都当街放下的豪言,要高氏女此生不得身披南境流光丝寸缕! 而她也确实做到了,进宫后竟直接向皇帝索要太子妃大婚的吉服! 世人不知当日大殿之中详情如何,可最终狄昭带着太子妃大婚的吉服,去了高氏二房位于朱雀大街的府邸。 听闻当日她孤身站在长街尽头,当着无数王公贵族的面,将那件价值连城,华美异常的流光丝吉服付诸一炬! 如此作为,跟档众打东宫太子的脸何异? 自此,南境少主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之名传遍天下。 张芷姝偷偷猜测狄昭可能是故意的,至于这么做的目的,她暂时不敢确定。 “依南境律,无故殴打虐待妻儿者,该当如何?” 狄昭敛去了眸底情绪,声音也变得冷漠了起来。 “视情节而定,轻者仗五十到一百,罚入徭役三年,重者斩首示众!” 骆云飞上前,铁面无私道:“少主明鉴,此案情节恶劣,当判斩首,以儆效尤!” “那便先问清楚他都将银针扎在了受害者身上什么位置,然后就可以直接拉出去砍了,骆云飞,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末将领命!” 孟掌柜一听,整个彻底瘫软在地。 “小的知错,小的知错以后再也不敢了,少主饶命!” 孟掌柜拼命地磕头认错,额头磕得鲜血直流也不敢停。 “女儿,女儿你快救救我,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爹啊!” “你……”孟静菀虽心有不忍,可一想到母亲遭的罪,顿时又狠下心肠不理,只背过身去偷偷抹泪。 被打得满脸是血的姜氏见状狠狠朝地上淬了口血沫,“呸!打女人算什么男人?少主英明,他这样的人就是该死!” 杀了吧横竖已经撕破脸,姓孟的死了香油坊就是她跟两个儿子的了! 姜氏打起了如意算盘根本不顾念夫妻间这么多年的情分。 孟掌柜的见女儿也不肯帮他,妻子也不愿救他,顿时绝望了,只能一个劲地哭喊求饶。 就在他刚被士兵架起,屏风后便响起了一道虚弱的声音。 “慢着,别杀他……”周氏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母亲!母亲!”孟静菀大喊着冲了过去,抱住母亲喜极而泣,“您终于醒了,女神医果然医术高明……” “救,救你爹,快救你爹……”周氏枯瘦的脸上满是愁苦,抓住女儿的手颤抖不至。 张芷姝微微皱了眉头,可身位医者还是尽职尽责低上前为周氏把脉。 “夫人,你体内还有很多银针没取出来,不宜挪动,为免银针随着你的挪动转移位置,最好还是回去卧床静养。” “救救他,贵人,求您救救他,他毕竟是静菀的爹……”周氏虚弱得话都说不利索,却还是口口声声为孟掌柜求情。 “他害你不浅,你却还要救他?”狄昭实是不解,又从方才呈上来的证据里取出了一指长的银针。 “看见没,这都是他扎进你身体里的!你卧病在床时他巴不得你死!然后你身上还有很多银针没有取出来,随时随地有可能丧命就这样,你还要救他吗?” 这可都是他害的呀!狄昭几乎是在心里呐喊了。 “我,我……” 周氏受害前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屏南城守了,还是骆云飞带人巡查时,她隔得老远看了一眼。 而如今南境少主就站在她面前! 周氏本能地跪了下去,怯弱地张了张嘴却也说不出来其他话,只凄苦地哭道:“求过人高抬贵手饶他一命,他也是不得已,民妇已经原谅他了。” 说着,周氏还拉着女儿一起求,“静菀,你快和母亲一起求求少主,求少主不要杀你爹,你爹他不是故意伤害母亲的,他也是有苦衷的。” “不得已?有苦衷?” 狄昭瞪眼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在南境,在狄氏治下居然会有周氏这样的愚蠢至极的软包子! 狄昭刚想发怒,阚奚却上前一步,在她身侧低声道,“若当事人自己都选择了谅解,少主又何必再背负一条人命的杀虐?” “就这么算了?” “不,该罚还得罚,只是留他一命。” 在阚奚看来案子审到这里已然真相大白了却,他们没必要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